嚴以珩伸手拿過那頂帽子,輕輕放在梁星手邊。他想起了許醫生曾經說過的幾句隻言片語,低聲對梁星說:「就當是小祝福吧,早點康復回家,去學你喜歡的地理。」
梁星看著他,臉上露出了真心歡喜的笑容。她說了一句「謝謝」,很吃力地用手指摸了摸那帽子上的毛線。
正值花季的女孩,面容早已被陳年的疾病折磨得憔悴不堪,可她依然擁有世界上最真摯的笑容。
這帽子滕安心心念念了很久,到手不過幾分鐘就被他轉手送了出去。
送禮物的心情是真心實意沒有一點點勉強,可真的送出去了,心裡還是多少有些不舍。
他眼巴巴地看著嚴以珩,學著動畫片裡的角色,誇張地對了對手指。
嚴以珩看了好笑,說:「過兩天,差不了你的。」
滕安拍了拍床,高興地笑了。
他不知想起了什麼,那笑容裡帶上了點竊喜的意思。
「以珩哥哥,」他捂著嘴小聲說,「以後要娶像以珩哥哥這樣的人做老婆。」
「……」嚴以珩挑眉,「嗯?你再說一遍。」
滕安笨拙地躺回床上,兩眼一閉,甚至開始打起呼來。
嚴以珩歪著頭看他,又好氣又好笑。可他又沒辦法,叫也叫不動,說也沒法說。
最後,他看向一直坐在角落安靜看著他們的滕酩:「滕酩,管管你弟弟。12歲的小屁孩,已經開始琢磨以後娶老婆的事了?」
滕酩嘖了一聲,揚聲道:「滕安,不許早戀。」
「這麼多人?這麼熱鬧。」
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隨後,熟悉的冷淡聲音傳進病房內。
嚴以珩回頭一看——
許醫生跟另一位胖胖的中年男醫生一起走了進來。
聽到許醫生的聲音後,滕安不敢再裝睡,掙扎著就要爬起來。
「你睡你的。」許醫生道,「師兄剛下班,說過來看看你,我就跟他一起來了。」
說著,他又看向嚴以珩——在場的這些人里,大概只有嚴以珩不認識他身後那位胖醫生。
「我師兄,劉醫生,之後滕安的手術,是他來主刀。」許醫生介紹道,「直系的同門師兄,也是戴老師的學生。」
之後……他又看了一眼滕安,用食指點點他,說:「男的跟男的不能結婚。」
嚴以珩:「……?嗯?」
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笑意,忍笑忍到嘴角都要抽搐了。他吸吸鼻子,表情扭曲地說:「許醫生,你……」
許醫生:「嗯?」
嚴以珩捂著嘴,弱弱地擺了擺手:「沒事,沒什麼……」
之後便躲到一邊偷偷地放聲大笑去了。
滕安和這位胖醫生不熟悉,心裡多少有點害怕。許醫生便帶他過來,讓滕安跟他稍微熟悉一點,減少心理上的恐懼。
胖醫生問了幾句滕安今天的表現,他人挺親切,長得也很平易近人,說話慢條斯理的,很溫柔。
許醫生則去找了滕酩,說了一些手術的注意事項。
該交代的東西,滕酩也知道——滕安畢竟病了這麼久。只是……
「我下周可能不在。」滕酩皺著眉頭,說道,「我過兩天要去德國,爭取趕回來,但我沒法保證。」
許醫生點了點頭:「臨時通知的時間,工作不好安排,可以理解。你爸媽在也是一樣的,有直系親屬在就行。」
「又要去德國啊?」嚴以珩戳戳滕酩,「又有工作?」
滕酩無奈道:「對,最近事情多,人手安排不過來。本來請了假的,沒批。」
嚴以珩撇嘴:「什麼公司啊,這麼不人性化。」
「唉。」滕酩嘆了一口氣,「特定行業的同傳,要求太高了,沒法交給別人。」
許醫生朝他們的方向瞥了一眼,沒說話。
他們兩人在病房裡沒待太久,沒過一會兒就準備走了。
嚴以珩看看時間——七點了,他也該回去了。
「我送你。」滕酩說。
「算了,別折騰。」嚴以珩拉著自己的小行李箱,朝滕安的病床方向努了努嘴,壓低聲音道,「下周就手術了,過兩天你又要走,難得有點時間,你多陪陪他。」
他想了一會兒,又說:「明天白天我要先去看寫字樓,我的合伙人找了幾個地方,說讓我去看看。我明晚……再過來。」
他看看滕安,又轉過頭來繼續對滕酩耳語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