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便走進了電梯——全程視線都集中在滕安身上,半點注意力都沒分給旁邊的滕酩。
滕酩也……不遑多讓。
「出來時選錯路了,高架比下面還堵,早知道就不走高架了。」滕酩對嚴以珩說,「明明比你早出門十分鐘,沒想到比你還晚到。」
完全視許醫生如空氣。
嚴以珩:「……」
他閉閉眼睛,也進了電梯,背對著那兩人站在最前面。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他悠悠地說:「早,安安。」
把那倆人都無視了。
他勾過滕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育他:「安安,遇到熟人要打招呼,得叫人。」
滕酩不服道:「那我跟你說話你不理我。」
嚴以珩回頭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早,滕酩。」
許醫生冷哼了一聲。
到了現在,即便單純如滕安,也慢半拍地感受到了那兩位大人之間的詭異氣氛。
他疑惑地看看哥哥,又看看許醫生,小腦瓜想不明白,只好重新貼到嚴以珩身邊,小聲嘀咕道:「那兩個人好奇怪。」
嚴以珩點點頭:「嗯,很奇怪的大人,安安不要學他們。」
說話間,電梯已經到了16樓。
電梯門剛一打開,嚴以珩就愣住了。
不知道是哪位護士小姐姐的提議,這一層的病房走廊被布置得很漂亮,天花板掛著五顏六色的氣球,用卡通字體寫著「美少女梁星18歲生日快樂」。
嚴以珩「哇」了一聲,雙眼放光:「好漂亮啊!這是你們布置的嗎!」
值班的護士們還在做著最後的準備——他們在切水果,挨個分給各個病房的病人,並告訴他們,今天有個女孩要過18歲的生日,如果他們有時間也願意,歡迎來到1606號病房為她慶生。
「對呀,都是我們準備的!」有個年輕的護士笑著回答他,「好看嗎?」
說著,手裡還在疊著彩色的高筒帽。
「好看好看,我幫你啊!」嚴以珩小跑著過去幫她。
他幫忙做好了高筒帽,又踩著板凳把護士們給梁星折的千紙鶴掛到女孩的病房門前,做好所有準備後,才進了1606病房。
梁星在的3號病床也布置得漂漂亮亮,床頭擺著好幾盤擺盤精美的小水果,床底還摞著好幾個禮物盒子。
梁星半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正在聽他們說話。
滕安嗓門最大:「星星姐姐,你看許醫生多偏心。」
他指指自己腦袋上的傷口,控訴道:「做手術之前我跟許醫生說,我也要一個好看的針腳,我要星星姐姐那種月亮形狀的。許醫生沒理我!」
梁星扯了扯嘴角:「胡鬧。」
正在放空的許醫生冷不丁被點了名,眨了眨眼睛,從身後掏出幾本書,沖梁星揮了揮。
「《這裡是中國》,兩部,送給你。」許醫生淡淡地說,「我看網上說,這是地理愛好者的必讀書單。」
「哎——巧了。」嚴以珩從後面擠進來,也把手裡包裝好的小盒子放到梁星床腳下,「看書費眼睛,送你一個可以聽的閱讀器,這樣你就可以一邊做別的事一邊聽書啦。」
梁星動了動嘴,很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梁星的媽媽幫她把禮物整理好,又依次道過謝,之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沓巴掌大小的小紅包分給眾人,說是感謝大家對梁星的關心。
梁星情況不太好,話都說不了幾句,躺在床上也依然虛弱,她媽媽便代表她,說了幾句客套話。
期間,她一直表現得很平靜,沒有太多喜悅,也沒有明顯的……悲傷。
她就是,很平靜、很冷靜地說著,這些年梁星在醫院的小故事。
在她的描述中,梁星仿佛只是生了一場小感冒而已。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梁星累了,眼睛都睜不開了,大家便不再打擾她,紛紛從她床邊退開。
滕安還想陪她待一會兒,滕酩便跟他一起留在了病房,嚴以珩則先行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許醫生就跟在後面,也走了。
滕酩朝那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沒說話。
嚴以珩沒打算先回家,他還想等等滕安。
最近忙於工作,都沒怎麼見過那孩子。
他知道許醫生就跟在他身後,於是,他的腳步在走到電梯前時又拐了個彎——
去了樓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