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順利,兩個項目的框架協議都擬了,不過……」嚴以珩欲言又止,「我們公司今年請的這個律師團隊不太靠譜,那個律師全程沒幫上一點忙,協議最後都是我親自改的。」
嚴以珩憤憤道:「我中途就讓他先回去了,還不夠給我添亂的。明年得換個律所。」
許醫生不懂這些,只覺得聽他說也很有趣。
他用手指梳著嚴以珩的頭髮,輕聲說:「你這一周,真是沒閒著啊。」
說完又笑了。他的手指離開那捧微涼的髮絲,向下點在嚴以珩襯衫的衣領上,調侃道:「我說嚴總,偶像包袱到底要不要這麼重?這是上飛機之前還特意換了一件新襯衫?我可不信熬過一個飯局,襯衫還能這麼板正。」
「確實是換了一件,不過……」嚴以珩眨眨眼睛,扭頭看著許醫生。
說不上是因為什麼,總之,此刻許醫生恍惚覺得,那人的眼角勾出來一點……不同尋常的情緒。
嚴以珩的眼睛一直是很好看的。瞳仁很大,眼珠又很亮,專注看人的時候自帶一汪深情。
而現在……他好像是在笑,那笑容卻並沒有從唇角露出半分,只有微微鼓起的小臥蠶狡黠地透露出主人的點點笑意。
許醫生並不明白嚴以珩這番表情是為何,只是實在很難抗拒這樣的嚴以珩。
這個人並不經常展露自己外貌上的優勢,雖然他確實長了一張讓人難忘的臉,但——
他身上那些別的特質,遠比他的臉更吸引人。
但這時這刻,許醫生的視線根本無法從嚴以珩的臉上移開。
他咽了咽口水,無言地繼續看著那人。
「襯衫想要整齊沒有褶皺,其實是很簡單的事。」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嚴以珩。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偏每個句子的結尾也像帶了小鉤子,抓得人心裡癢。
他極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眼裡還帶著一點沒休息好的紅血絲。
這點不太明顯的疲憊感,又讓許醫生心裡一片綿軟,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更柔和了:「……怎麼說?」
嚴以珩用下唇內側的軟頂了頂牙齒,下巴上鼓出一個小山包。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找到一個購物的app,輸入了幾個關鍵字後,將手機遞到許醫生面前。
許醫生接過手機,只一眼便微微瞪大雙眼。
「一整天都不會皺,」嚴以珩幾近無聲地說道,「只要你……固定住。」
他指指自己的手機,用口型比了三個字。
「襯衫夾」。
說罷,他重新靠回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的人。
許醫生的視線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了,在看清屏幕上顯示出來的訂單詳情後,幾乎瞬間就挪到了嚴以珩的……大腿上。
黑色的寬鬆西褲完全能夠遮擋住任何東西,許醫生無法得知現在的嚴以珩是否也穿著……屏幕上的那個東西。
「在看什麼,許醫生?」嚴以珩用食指的指節敲了敲自己的腿,位置剛好在……大腿根下方大約一個手掌的位置。
許醫生也並不遮掩自己幽暗的目光,很直接地說:「在看你今天有沒有……穿。」
嚴以珩歪著頭笑笑:「你都說我的襯衫很整齊啦……那你說穿沒穿呢。」
說著,他的視線很不經意地掃過對面那人,又輕聲說了一句:「許醫生,你還真是……年輕氣盛啊。」
他從許醫生的手裡抽走自己的手機,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還背對著那人揮了揮手,說:「洗澡去了。」
許醫生當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他兩步跟上嚴以珩,在後者就要走入衛生間的時候從身後攏住他——
時機和距離都挑得恰到好處,既能將人困在這方寸之間,又能……貼著他的身體傳達某種熱意。
嚴以珩有些慌亂地回過頭來,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許醫生伸手指指左側。
嚴以珩隨即看去——
許醫生指的方向,剛好嵌著一面鏡子。
那裡面正映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嚴以珩的眼睛和臉頰都在微微泛紅,不只是因為醉酒和暈機的餘韻,還是……因為別的。
而他的身後,許醫生幾乎將他整個人罩進懷裡。
他的右手抓著衛生間的門把手,明明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真的貼上嚴以珩的身體,可結結實實的溫度還是一點不落地全都傳了過來。
嚴以珩惱怒地回頭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