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則會抱怨著「今年的預算怎麼又超了」「今年業績能完成指標嗎」「怎麼又要招人了呀」之類的東西。
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在眼下這個場景中,竟然像是……真實存在過一樣鮮明。
嚴以珩悄悄退回書房,慢吞吞把門關上。
那條縫隙只剩最後一點點的時候,他又拉住了門,從小縫隙里擠出去,又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
許醫生已經剝好了蒜,正在淘米。
嚴以珩關上了書房的門。
他背靠著門,用後腦抵著門板,左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臟。
他忽然想起,許醫生曾經給他發過的一張照片。
那天他回了一趟父母那裡,想要對父母坦白自己永遠都不會結婚,卻不忍打破那種表面上的平和,只把話都咽了回去。他為這件事而感到沮喪,也為父母不甚明朗的態度而恐慌。
那一晚,許醫生給他發了一張自己拍攝的照片。
是一片雲,雪白又柔軟。
現在嚴以珩竟然覺得……這片雲下面可能藏著一大片濃郁的巧克力,剝開表面之後,下面全都是甜味。
就在這時,背後的門被敲響了。
嚴以珩……自然被嚇了一跳。
他拍拍胸口,一臉驚恐地開了門:「幹什麼!!!」
門外的許醫生一臉莫名:「……怎麼這麼緊張?沒有醬油了,我下去買醬油。」
「哦。」嚴以珩眨眨眼睛,「哦!」
許醫生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走了。
吃飯時,嚴以珩特別緊張——他有點害怕自己方才那通天馬行空的設想在這一刻就成了真,於是整頓飯中,他一直埋頭拼命扒飯。
許醫生:「……你那個室友,平時是不給你吃飯嗎?」
嚴以珩瞪他。
後來,也發現自己這個行為太奇怪了。嚴以珩放滿了吃飯的速度,胡亂扯了幾個話題跟許醫生聊天。
他還真有自己的煩惱:「我最近老是睡不好覺。很難睡著,也睡不沉,早上醒得還早。」
他撇撇嘴,問:「許醫生,有辦法解決一下嗎?」
「西醫這方面的藥物,基本都是精神類的,沒到那麼嚴重的程度,不太建議。」許醫生抬頭,問道,「想過看中醫嗎?可以看中醫調一下。」
說著,他起身從書架上拿下來一張名片遞到嚴以珩手中:「有空可以去看看。」
嚴以珩看了一眼名字和地址,把名片收好,隨口問道:「你們醫院開的嗎?」
許醫生:「……我媽開的——上面那個許曉晴,我媽。」
那張卡片本來都被嚴以珩收進口袋裡了,一聽這話,又被他拿了出來。
「……」嚴以珩無語道,「許遂——」
他一直叫名字,許醫生渾身都難受了,連忙狡辯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這個中醫診所雖然是我媽開的,但她只有周二上午和周五下午才在,你挑其他時候去,不會碰見她的。」
嚴以珩冷哼一聲:「呵。」
許醫生不理會嘲諷,繼續勸道:「如果真的睡不好覺,可以考慮去看一下,很有用的。」
嚴以珩瞥了他一眼,又把名片收起來了。
吃過午飯後,嚴以珩準備回去了。
許醫生當然自告奮勇去送他。
路上兩人閒聊,許醫生說起母親開的中醫館,頗有些抱怨意味。
「你知道中醫醫生……」許醫生欲言又止,「比測謊儀還靈敏。」
嚴以珩不太懂:「什麼意思?」
許醫生:「……我吃個冰棍兒,我媽都能看出來是什麼味道的。」
他苦口婆心地勸道:「如果你去看,不管看哪個醫生,都……不要說謊。」
「……」嚴以珩瞪他,「看醫生而已,為什麼要說謊。」
說到這裡,他又有了些新感慨。
「許醫生,我忽然想起來,上次好像聽你說過,你的父母都是醫生,是這樣嗎?」
許醫生「嗯」了一聲。
「哇,你這是醫學世家啊!」嚴以珩感慨道,「好厲害啊!」
許醫生在開車的間隙,還是扭頭看了他一眼。
表情有點得意,看來是對這樣的誇讚十分受用。他正要露出更明顯的得意表情,不知想到了什麼,表情又冷靜了一點。
他點了點頭,又說:「還好。」
嚴以珩是真的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