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著親自過去現場開標的——這個項目預算這麼高,不可能只報一輪價格,他們三個合伙人,肯定至少要有一個人在現場把控價格。
但現在陶乃姍馬上要做手術,嚴以珩自然不可能再去開標。
他心裡著急,又無可奈何——他就這麼一個人,又不能把他劈成兩半兒。
「你別管,今天你就在醫院好好守著。」蘇筱已經在去開標現場的路上了,「我去,有什麼事我來頂。」
「謝謝筱筱,」嚴以珩啞著嗓子說,「有事電話聯繫,隨時溝通。」
不知是最近太疲憊,還是……太過操心,感冒剛好幾天,嗓子又開始疼了。
嚴以珩的聲音啞得太明顯,蘇筱聽了一愣,說:「……你沒事吧?」
「沒事。」說著,嚴以珩又清了一下嗓子,「有點低燒,不礙事。」
今天早上一覺睡醒,嚴以珩就覺得身體不太對勁。沒來得及測一下體溫,就匆匆趕來了醫院,現在才後知後覺,可能有點發燒。
這兩天他實在是……太累了。
工作的事情放不下,母親的事情也放不下。
他是習慣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的,能自己解決的事情,他不願意麻煩別人。
從前也就算了,現在……
這次投標的事情,他幾乎全程沒落下一丁點,這兩天在醫院陪護,閒下來的時候也會再仔細檢查——這個項目太重要了,交給誰他都不放心。
母親這邊就更不用說了,住院到手術的這幾天他每晚都在,白天有空也過來。幾天下來,跟病房裡的其他病患都混了個臉熟。
「你——唉,算了,說了你也不聽。」蘇筱沒多廢話,「先掛了,你歇著吧。有事我再找你。」
嚴以珩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挺混亂的一天,嚴以珩過得焦頭爛額。
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嚴以珩的手機響了。
蘇筱打了個電話。
嚴以珩沒立刻接。他按了靜音,想著簽個字的時間而已,馬上就能接到。
結果蘇筱沒等到這簽字的兩秒鐘就掛斷了,想來是猜到嚴以珩在忙,不想過多打擾。
但他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必定是為了第二輪、甚至第三輪的報價,要跟他商量。嚴以珩想到這裡,心裡又著急,簽好字後趕快把電話回撥了過去。
結果蘇筱又正在通話中——也不難理解,肯定是聯繫不到嚴以珩,扭頭去找戴盈盈了。
很正常的處理方式,可……發生在這個時候,只會讓嚴以珩心急如焚。
這時,許醫生從樓梯口走過來——他今天不用出診,難得請下了半天假,也不敢明目張胆出現在嚴舟面前,只敢趁著老頭下樓買午飯的工夫露個臉,抱抱嚴以珩。
「怎麼感覺燒得嚴重了?」許醫生摸摸他的頭,道,「還好我帶了退燒藥,一會兒吃過午飯吃一片。」
他這一說,嚴以珩當真覺得難受起來。
眼眶有點腫脹,身上還在陣陣發冷。
他嘆了口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許醫生琢磨了幾秒鐘,道:「這樣吧,等一會兒手術結束了,你就回去休息。如果你放心……我幫你在這兒看著?我也不進病房,就在外面等著。」
嚴以珩不願意:「一會兒吃片退燒藥就行,不礙事。」
許醫生也不繼續勸他——嚴以珩這個性格,本來就不可能回去休息。少說兩句別煩他,比什麼都強。
許醫生左右看看,找了個空著的椅子讓嚴以珩過來坐著,之後又去接了一個電話——先前他問過的那位安和醫院的骨科醫生,現在打電話來囑咐了幾句術後事項。
這些東西,陶乃姍的主治醫生自然也會告知,但,大約是想著多個建議總歸更好,許醫生還是接了。
他沖嚴以珩揮揮手,示意他自己去接個電話,起身離開了。
也是在同一時候,蘇筱的電話又一次打進來了。
果然是為了報價的事情。
蘇筱說了個數,道:「報的是這個,在等報價分數。」
比他們的第一輪報價低了不少,嚴以珩皺皺眉:「其他家呢?都報得很低嗎?」
「都報得低。」蘇筱壓低聲音道,「誰都不想只做一梭子,都是衝著長久合作去的,第一次合作,低就低了。真能搭上這條線,以後想做康養,還愁沒市場嗎?」
康養,康養……
嚴以珩在心裡反覆念著這兩個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