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跟他同歸於盡,反正出去了也要被齊皇的人殺死。
越想,宗政瓔越覺得自己這麼些年活得憋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牙上越發用力,咬了一嘴的血。
「嘶——」
脖子上傳來的劇痛,讓發病的江喻白清醒了幾分。
他一把拽開宗政瓔,轉而掐住她的脖子,杏眸中似要噴火,「敢偷襲我,你活膩了?」
宗政瓔後背抵在冰冷的柱子上,仰頭看著他,眼底了無生氣,「我只是想告訴你,咬脖子很疼,你讓我怎麼疼的,我就讓你怎麼疼。」
她眼裡的淚花還在,折射出來的,卻是倔強的光,而非委屈。
從把這個女人帶出來到現在,江喻白還是頭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他突然鬆開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一手血。
「白天見我小師妹,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宗政瓔沒吭聲。
傻子才會一五一十告訴他。
之前她確實怕江喻白,但被宋青苒一番點撥之後,就在剛才她豁出去主動咬他脖子的時候,她突然想通了。
就算要死,她也要在死前做一回真正的自己,而非一個成日裡擔心誰誰誰又不高興,她要去學東西小心討好的行屍走肉。
她壓抑太久太久了。
此時此刻,最好誰都別惹她,否則她要瘋起來,誰也招架不住。
江喻白把宗政瓔亮出利爪之後奶凶奶凶的樣子收入眼底。
他轉身走了出去,沒多會兒再回來,手裡多了一隻袖珍小碗和一把匕首。
江喻白把匕首往桌上一扔,「自己放。」
宗政瓔見好就收,挪了過去,拿起匕首閉上眼狠下心,往手指上狠狠一划。
還是有些疼,但比起被咬脖子來,已經好太多了。
——
次日,西城門終於打開。
宋青苒要急著回莊子上,吃了早飯就得啟程。
宗政瓔趁著吃完飯那一會兒的工夫,把昨天晚上的事告訴了她。
宋青苒滿心意外,「我昨天才出的主意,你竟然這麼快就行動了?」
「我若是不咬他,他就得咬我了。」宗政瓔一副逼不得已的神情。
宋青苒挑眉,「那,感覺如何?」
宗政瓔回想了一下,小聲說:「當時還挺痛快的,腦子裡走馬觀花,把這十多年來關在深宮裡受的委屈全發泄在他脖子上了。」
「也沒給自己留退路,只想著,他若是藉此殺了我,我大概也不會有什麼遺憾。」
宋青苒說:「以後就沒有明珠公主,只有瓔瓔姑娘了,好好做自己吧,你已經被逼到絕境,沒必要再活在別人的臉色下了。」
「能救贖你的,從來只有你自己。」
最後這句話,讓宗政瓔再一次堅定了要好好活下去的決心。
……
昨天城門關閉,宋青雲耽誤了回營時辰,今日便不能去莊子上探望寧濯了,但會跟宋青苒一塊兒出城。
江喻白也去跟宋弘道了個別,帶著宗政瓔坐上馬車。
宋青苒有些放心不下,問江喻白,「二師兄,你就這麼毫不遮掩地帶著瓔瓔走,不怕路上遭人刺殺嗎?」
北齊殺宗政瓔的密令是暗中進行的,京都在晉安帝眼皮子底下,北齊的人自然不敢隨意造次。
但出了京都,山高皇帝遠,那就不一樣了。
他們這一路,必定會走得十分艱難。
車廂里靠著側壁的江喻白聞言,緩緩吐出幾個字:「誰擋,殺誰。」
宗政瓔的身份,江喻白在北上的途中就差不多知曉了。
不過在他眼裡,一味藥而已,什麼身份根本沒區別。
宋青苒聞言沒再說什麼。
一行人重新朝著西城門駛去。
出了城,分道揚鑣。
宋青雲回西山大營。
江喻白前往鬼醫谷方向。
宋青苒則是回莊子上。
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嬌嬌王爺還在嗷嗷待哺呢!
一腳踏進院門,下人們都在各司其職,見到她,十分熱情地打招呼。
很好,下人狀態不錯,看來寧濯沒發火。
聽臨夏說王爺在用早飯。
宋青苒直接去了堂屋。
剛進門就看到寧小呆正端著小碗,捏著小木勺,舀起粥吹了吹,餵他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