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江喻白忽然出聲。
郁時鳴眉頭猛皺,睜眼看他,不滿道:「換殼時,切勿分心,否則很容易失敗。」
江喻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只是突然不喜歡這具屍體,想換一具罷了。」
「想換誰?」
郁時鳴滿心煩躁,本來時間就緊迫,偏偏江喻白還事兒多。
江喻白盯著結了蛛網的房梁,緩緩啟唇,「想換個活的。」
「你!」郁時鳴氣結。
「怎麼,是不行,還是不會?」
江喻白朝他看來,先前因為宗政瓔而猩紅的眼睛,餘韻還未退去,眼尾勾出一抹邪氣,仿佛是天生註定與陰暗邪惡融為一體之人。
「都已經箭在弦上了,我上哪給你找活人去?」郁時鳴臉色僵冷難看。
江喻白輕笑,語氣輕飄飄的,「不是活人,那我不換。」
他的確不想再要這副身軀,給了首領也無所謂。
大不了,到時候他再親手把首領連同這副身軀殺掉便是。
但他需要換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裡。
這種獻祭的邪術,死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郁時鳴一聽他非活人不願意換,胸腔內的憤怒險些壓不住。
江喻白佯裝不知,仍舊安靜地看著房樑上的蜘蛛吐絲。
白布上的邪咒雖然厲害,但還無法全然掌控他的意願。
至少,他的理智還算清醒。
郁時鳴深吸口氣,站了起來。
「等著!」
撂下兩個字就走了出去。
兩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時辰。
必須要趕在江喻白徹底忘記宗政瓔之前,換殼成功。
可江喻白臨時改了主意要活人,那就只能拉個守墓人來了。
但這件事,他不能當著江喻白的面做。
他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
——
郁時鳴出去後,一直躲在外面的寧濯謝雲舟幾人迅速衝進義莊。
謝雲舟捏著鼻子,仔細繞開面前的棺材。
一眼望到最裡面躺在木板床上的江喻白,又見他身上裹著一層又一層血字邪經,頓時眼一瞪,試探著喊了一句,「老二?」
沒人應聲。
謝雲舟又急急忙忙小跑過去,站在木板床前,伸手在江喻白眼前晃了晃。
江喻白雙眼一眨不眨,仍舊盯著房梁。
謝雲舟心下一沉,「完了完了,看樣子咱們來晚了,我就說老二這腦子不經洗吧?」
「閉嘴!」
身後突然傳來江喻白的冷嗤。
「……」
謝雲舟的聲音戛然而止,清清嗓子又道:「咱二師兄這鐵疙瘩腦子,誰能洗得動?」
他一面說,一面往外挪,「那個,沒我事兒的話,我出去把風,我眼尖。」
說著帶了八兩去外面守著,以防郁時鳴突然回來。
寧濯望著江喻白,「二舅兄感覺怎麼樣?」
梁睿也道:「二師弟,你待會兒可千萬要記得我們此行的目的,不能被那妖僧給蠱惑了。」
梁老頭扒拉了動彈不了的江喻白兩下,嘖嘖嘆道:「竟然想到讓宿主獻祭的辦法奪舍,這人可真夠缺德的。」
寧濯有些意外,「蠱王看得懂這些邪咒?」
梁老頭謙虛道:「只是略知一二罷了。」
說著樂呵呵問梁睿,「睿睿,可要爹幫他解開?」
「暫時不用。」梁睿面無表情道:「時間緊迫,首領應該不會出去太久,我們得儘快躲起來才行。」
又叮囑江喻白,「二師弟,待會兒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能受到影響,緊要關頭,我們會衝進來救出你和家主的。」
江喻白誰的話也沒有聽進去,一個人神遊天外。
梁睿見他沒反應,想著老二這次怕是陰溝裡翻船,栽太狠了,便沒有強求他,給寧濯遞了個眼色,二人轉身往外走。
梁老頭急忙跟了上去。
——
郁時鳴再回來時,身後果然跟了個活人。
儘管摘掉了面具,江喻白還是一眼能認出,這是個守墓人。
畢竟對方身上的氣息,太熟悉了。
郁時鳴讓那人站在木板床前,對江喻白說道:「你要的活人,我找來了,可還滿意?」
江喻白的評價毫不客氣,「勉強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