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快到一点了。”
“你去睡休息吧。”
“我陪着你吧。我们可以说说话。”
“你说说我爸爸和妈妈的情况吧。”
“他们嘛,现在就像你这样,还都不错。哎,你喜欢小狗吗?我家养的那只小狗可通人性了,一听音乐就会跳舞呢。”
说着她就讲起了她家那只可爱的小狗,当然,他知道她是有意地不和他说那些伤感的话题。他也就不再问下去。
“没有人来看我吗?我是说我们班的同学,就一个也没来吗?”
他想到了那个张思蕊,难道她就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他那次没有参加她的生日聚会她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当然,他们现在正是忙着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在拼命。而他却度日如年地躺在这里。
“可能过几天就会来的吧,你不是说他们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吗?”
“是,现在离考试还不到一个月了,可我……”
“你看你又要哭不是。我跟你说,我在高考的前几天也发高烧,结果只考上一所卫校,到了这里当了一名护士。”
“你不知道,我爸爸是一个有名的医生呢,尽管我们在农村,可有许多省里的人都找我爸爸看病呢。”
“我听说过,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看待的。”
“我还没看到过像你这样好的护士。”
“我是看你真是……”她想说真是可怜这几个字,可她觉得这可能让他觉得难听,她就没有说下去。
“明天你能让我给爸爸和妈妈打个电话吗?”必成央求着说。
“这个,我得和毕医生商量一下,他不是你家的故交吗?还有那个总来看你的戴队长,他们……”
何必成看着她说:“你走吧,我现在困了。”
郑欣悦苦笑了一下说:“那好,可不许哭了。”
“那是在做梦……”
郑欣悦走了,他又一个人躺在这张病床上。
在这偌大的医院里,夜就这样的张着,没有一点声音,有的只是时间在流动。而此刻时间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多余的东西,富裕得简直没法挥霍掉。
病床上的生活是痛苦的,而何必成这样的日子更是痛苦不堪,他不仅是身体的痛苦让他每日里情绪低落,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植物人,那样他什么也不知道也就感觉不到自己的痛苦,可他除了身子不能动,他的头脑完全正常,甚至由于他的身子不能动,而头脑比平时更加活跃了,他把过去的哪怕一点小事情都想得出来。这样就加剧了他的痛苦。
他总是在早晨想起妈妈为他煞费苦心地做他爱吃的早点,到了晚上,他总是想起妈妈为他熬夜为他补养身体;爸爸呢,则不时地和他的老师联系,时刻掌握他学习的动向,他对这样的事情有时还很有些反感,可正因为这样他的学习成绩一路标升,成为学年最出色的学生。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恍如隔世,其实,也就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他却觉得这些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过去他忙得昏天黑地,和同学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可现在他的眼前总是出现他们的脸庞,一个个是那么的可爱,尤其是张思蕊,啊,她现在怎么样?她的学习一定稳中有升吧?她一定会考上一个好学校吧?她现在已经把他忘记了吧?要不然她怎么不来看他一眼?
他过去从来不曾考虑前途和命运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认真去做,他的前途是不成问题的,由于现在高考的日子愈来愈近了,可他竟然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这无疑是让他不如就这样慢慢地死去也许还要好些。他觉得自己的眼前陡然间变得漆黑一片。
他的同学们都在紧张地投入到最后的备战中来,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永远分别了。
他想念同学们,可他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
他们一个个都把时间看得比黄金还宝贵,是不会有人来看他的。
还让他愈加感到痛苦的是,他想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可他们说什么也不让他去看。他求他们让他们抬着他,哪怕去看一眼就行。可他们怎么也不答应。
他这样思来想去的过了知多长时间,终于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