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江溺相處時間很長,知道江溺是一個怎樣的人,他不好,也好。
自己喜歡的人或者東西誰都不能碰,他的愛極致,恨極致,連帶著對這世界的厭惡也極致,他的所有脾氣,不是針對某個人,而是針對這個世界。
在江溺這樣的家庭里長大,沒被送去精神病院已經不錯了。
顧池不願意聽他當然理解。
要換做他被江溺這麼弄,估計已經跳樓自殺了。
「我要縫針了啊。」付冬突然說,帶著點兒警示的意味。
說實話顧池從小到大,受的最大的傷也就是膝蓋摔破皮,這麼被劃一道還要縫針的經歷為零,他不知道疼不疼,但光聽名字手就痛了。
「那個……可以打麻藥嗎?」顧池猶猶豫豫,儘量不讓自己顯得太矯情。
付冬愣了愣,舉著針管說:「就是要給你打啊。」
「哦……」顧池不太好意思。
付冬卻突然笑了幾聲,顧池懷疑他在嘲笑。
「哎,這一針也挺痛的,你忍一忍啊。」付冬提醒。
顧池咽了口口水,轉開頭:「那你快點。」
付冬憋笑:「好嘞。」
顧池也不是沒打過疫苗,但是他保證打麻藥絕對比打疫苗疼,打疫苗是被螞蟻咬一口的話,那打麻藥就是被狗咬一口。
他很怕疼。
不過還是挺過來了。
「我要縫了,你要是怕就閉上眼睛。」付冬再次說。
顧池已經把眼閉上了:「知道了。」
這麻藥還真不是賴的,過了一會兒他都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想著付冬是不是還沒開始縫,或者已經好了在包紮
顧池又睡不著,眼睛一直閉著,被陽光刺激的眼睫直顫,很不舒服,就想睜開眼去看一下,結果才睜開一半,眼睛就被人重新捂住,頓時又是一片黑暗,他在黑暗裡面眨了眨眼睛,能感受到這隻手抖了一下,捂得更緊了。
「別睜,還在縫。」
那冰冷熟悉的聲音讓顧池瞬間醒過神,身體跟著抖了一下,他瞬間僵硬,沒動了。
付冬看了他倆一眼,嘆著氣搖了搖頭,江溺這廝就是趁火打劫,悄無聲息的進來就為了吃人家豆腐。
「認真縫,別亂瞟。」江溺瞪著他。
「……行吧。」他就是多餘的。
縫完針之後,顧池手上又被一輪又一輪的繃帶纏了一圈。
他舉著那隻包的和粽子一樣的手,懵懵的看著付冬:「我怎麼寫字」
付冬挑眉,故意嚇他:「你還想寫字?用勁的時候不怕把線繃開啊。」
顧池果然被嚇得寒毛直豎,但是學習不能耽誤啊:「……那我要學習的啊。」
「噗呲——」付冬笑了,「你看看你這手,包成這樣還怎麼寫字啊?除非你用左手。」
「……」顧池無言以對。
「我幫你買一隻錄音筆。」江溺突然說,「你把要記的錄下來就行了。」
顧池一聽他的聲音就沉默,捏了捏手心沒說話。
……
顧池繼續回去上課,江溺讓高憷送他,付冬還有些事要和他說,兩人就出校門,在車裡面坐下談,外面是烈日,車內開著冷氣,並不覺得悶熱。
江溺環著手靠在后座上,微微眯著眼,一臉愜意,沒有一點剛剛還給人開過瓢的痕跡。
兩個人坐在車裡面消了消熱氣。
「顧池的手,會留疤嗎?」江溺突然問。
付冬笑了笑:「放心吧,休養得好就不會留的。」
「嗯。」江溺沉默下來,垂著眸細細琢磨是不是要給顧池喝點補品,不過他送的補品他大概不會喝,那讓付冬去送。
「我給你錢,你去給顧池買點補身體的東西,就說你送的。」江溺認真的說。
付冬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趕緊憋著笑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難以置信的看著江溺:「不是,你能不能正常一點,他胃是不好,但也不是老年人啊,補什麼身體,補腎的話我可以……」
江溺一記冷眼過來,付冬立馬閉了嘴。
江溺沒再問這種傻問題了。
付冬一邊撇嘴,一邊心想,不遇到你這些傷都到不了他身上。
「你叫我來,談什麼」江溺語氣冷淡,有意岔開剛才的話題。
付冬愣了愣,默默把水杯放好,靠回座椅上。
「江叔叔差點被砍。」付冬瞄了他一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