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話如驚雷在耳邊炸響,江溺愣了很久才稍微找回一點神智,看向一臉愁色的付冬,問道:「你告訴我……顧池,還能醒來嗎?」
付冬看了他一眼,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嘆道:「那一槍沒有打中要害,但是顧池身體太虛弱了,本身就有點問題,再加上失血過多,到底能不能醒來還是要看他的意願,但是……你也別太擔心了,醒來的機率還是很大的,他母親還在這裡……」
他越說越沒底氣,他給林緣看過病,比誰都清楚顧池母親現如今的情況,能不能挺過這半年都未可知。
也不知道顧池現在知道了多少,但總歸不是很妙。
江溺沉默了。
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重起來,沒人敢說話,這狹小的一方頓時逼隘無比。此時深秋,哪怕醫院裡面開著暖氣也泛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涼意,涼到了人的骨子裡。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歷經了無數日暮西沉般漫長的一段時間,江溺才終於緩緩看向緊閉的急救室大門,肩上尚未癒合的傷口一下一下的刺激著他的痛感神經,他閉了閉眼,啞聲道:
「不惜一切代價,給我留住林緣。」
……
附中。
校長辦公室。
「校長,您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辭退我嗎?」周鴻一改往日的和藹,沉肅的板起了臉。
他自認教書這麼多年勤勤懇懇,除了有點維護學生之外就沒做過什麼別的有違師德的事,不求職業節節高升,這麼平平淡淡教一輩子書教育教育後代也是好的,誰知道校長突然把他叫到辦公室,說是要把他調走。他打從教書開始就一直在南陽附中,教書的成績有過顯赫,到如今也平平淡淡了,能讓他帶高二一班完全是因為學生的反響好,所以從來沒有被調來調去過,校長這麼一說不免讓他誤會了意思。
校長見他急了,趕緊打圓場:「不是這樣的周老師,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就是想把你調去別的地方教書。」
周鴻一愣:「你什麼意思?」
校長是個地中海老頭,戴著副老花鏡,可是看起來並不面慈目善,反而顯露出一種並不符合為人師表的圓滑:「你難道不想去更好的學校教書嗎?在南陽待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出去看一看了吧,不過周老師你大可放心,把你安排去了那裡,住處什麼的都不用擔心,你的家人和孩子學校會給你安排好的……」
「等等,校長,我在南陽待的好好的,你為什麼要把我調走?」周鴻不解。
他教書並不是最出色的那個,有好處也輪不到他,如果是給他調去不好的地方那他就更想不通了,他怎麼說也是評過優秀教師的人,莫名其妙的為什麼要把他調走?
校長神色不變,也沒再繞彎子,說:「周老師,這樣吧,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把你調走並不是我的意願,而是上面的意思,而且這個調走並不是調去不好的地方,而是更好的地方,那是別的老師想去都去不了的好地方,你應該知足……」
「校長,無功不受祿,我帶的上屆學生並不怎麼出色,這屆學生還沒帶出來,這種好事情沒必要給我,我也不需要!」周鴻厲聲說。
他確實很不高興,作為一個老師難道還要走後門升高?那他還算什麼老師?
再說了,這一屆他就帶出顧池這麼優秀的一個學生,他了解顧池的家境,也知道他的難處,在很多事情上顧池很需要他的鼓勵所以和他感情也深,他就盼著看顧池的高考成績,親眼看著這個少年脫離現在這種陰暗生活,他還等著他過來炫狀元呢,就這麼走了他怎麼對得起顧池,也愧對那一班級學生。
但是校長也難辦啊,畢竟這事確實不是他的意思,把周鴻這樣吸引學生的老師調走就是割附中的肉。
「周老師,這件事情由不得你,你要是不去,老師也不用幹了。」校長漠然道。
周鴻氣得要死,起身就要走。
「周老師,想想你的家人,還是不要和我們置氣的好,畢竟不管你去不去,你都在附中教不了書了,那邊的條件肯定是要比這邊好上千萬倍不止的。」
校長在身後緩緩道。
周鴻咬咬牙,捏了捏手指,開門走了出去。
……
顧池的情況是真的不好,江溺為他找遍了醫生也沒用,連國外的高級設備和私人醫生都找了,除了睡眠沉穩了些之外一點也沒有要醒的跡象。
反倒是林緣那邊看著好了很多,只是顧池很久沒來看她,她也在隱隱擔心了。
江溺真的害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