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憑川嘿嘿笑了:「別啊江少是我舔著臉來還不行嗎。」
紀清冶的消息還沒弄到呢,再說誰知道那傢伙還欠了江溺一個葉家,父債子償………蘇憑川想到紀清冶那張臉,打了個哆嗦。
「蘇醫生。」
蘇憑川正要上去的時候江溺突然沉聲,他腳步一頓,莫名覺得這聲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麼了?」
江溺抿了抿唇,斟酌了一會兒才抬起了那雙如深淵陷阱般的眼,語氣平淡:「顧池的事情……拜託了……」
蘇憑川腦袋轟然一聲,險些從樓梯上摔下來。
雖然他和江溺接觸並不多,但他也知道他不是那種會說「拜託」的人,再說自己是心理醫生,江溺這麼狂傲不羈,冷血散漫,以他的性子就算是有人為他死也不見得他會說這種話。
蘇憑川沉默了幾秒,心底突然為這個少年抽痛了一下,可是他不能騙他,許久才垂眼道:「抱歉江少爺,這種東西不是看我,也不能由我來把控,還是那句話,一心求死的人,誰也攔不住。」
說完他沒有再看江溺的反應,徑直上了樓。
江溺是大海,顧池就是池魚,大海執意留住池魚,除了兩敗俱傷,別無他法。
蘇憑川走到顧池房間門前,很禮貌的敲了門。
「請進。」
是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低沉,聽起來又無比清朗。
從這個「請」字他大概就能聽出來顧池是位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被江溺這樣的痞子愛上,確實是為難他了。
主臥空間很大,收拾的整潔又乾淨,卻莫名空曠寂寥,蘇憑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邊看書的少年,他實打實的愣了一下。
少年容顏上品,唇紅齒白,因為精神不好皮膚白的有些病態,卻凸顯出眼睫與發色的濃稠烏黑,只可惜那雙眼睛那麼好看,卻沒有一絲光,沉靜的猶如深海,一眼望去,讓人居然不免跟著傷懷。
不該是這樣的,蘇憑川想。
「蘇醫生,您好。」
顧池一見他,立馬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連客套都省去了。
蘇憑川一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絲毫不見外的坐在了他對面。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
彼時窗外陽光正盛。
「你在看什麼書?」蘇憑川突然輕聲笑問,
顧池抬手展示了一下封面,說:「天書。」
封面上面什麼也沒有,是純黑的,蘇憑川不經意望了一眼,發現顧池翻的那一頁也是空白的,什麼也沒有。
「能告訴我你在看什麼嗎?」蘇憑川好奇的問。
顧池合上了書,輕輕放在一邊,看了他幾秒,卻沒有回答他剛才的問題,而是直截了當的問:
「蘇醫生,能給我一點安眠藥嗎?」
第45章 045 黎明
少年是上天賜給怪物的禮物,
怪物是上天給予少年的最殘忍的酷刑。
……
蘇憑川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肉眼可見的有些走神。
江溺看著他,心裡一緊,直覺不太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卻看著他沒說話,他怕自己聽不到想要的結果。
蘇憑川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怎麼了?」江溺見他猶豫,莫名有些急。
兩人沉默了一會,蘇憑川極其輕微的搖了搖頭,想要伸手拍拍江溺的肩,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來,低聲道:「他最近睡眠不怎麼好,你……還是多注意他一下吧。」
「什麼意思?」江溺沒太理解過來。
蘇憑川扯了一下嘴角,笑道:「沒什麼,就是他狀態不是很好,很可能還會有自殺行為,總之……你還是要多多留意,然後就是,有些事情就別再勉強他了。」
江溺愣了愣,垂下了眼。
除了放他走這件事,到現在,其他什麼他都能答應他,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行了,江少爺,雖然你這事做的不太好,但是外面那個情勢確實不適合放他走,等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我會讓付冬過來和他談一下的。」蘇憑川說,「但前提是,他還在。」
蘇憑川說完就離開了,江溺卻在原地愣了很久,他不明白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不敢深想。
江溺知道自己必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顧池已經夠恨他了,不能讓他再繼續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