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想而知,江溺面對的是什麼……」
江家的仇家無法報復到江楊,矛頭當然就會轉到江溺身上,而江家再怎麼厲害也無暇顧及一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江可還好,當時她的母親正被江楊藏在外面,她也因此得到一定的庇護,江梓航也不好就這麼對她動手,於是所有的危險都攬在了江溺身上,對於江梓航來說,江溺就是最大的威脅,畢竟江家家業傳子不傳女,江可不論在江家多久都得不到什麼,可如果江溺有一天憑藉著葉家回到江家,這對他將很不利。
顧池緊緊擰著眉,他無法和江溺感同身受,但是就這麼聽著付冬說,他就能想像到江溺那時身處哪種絕望的境地。
「人算不如天算,江溺後來……還真的憑藉著葉家的權勢回到了江家。」付冬澀然一笑。
可是那樣得到的葉家,卻成了江溺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也成了付冬每每想起江溺時那種無法言喻的心疼。
他一個旁人都無法忘懷,甚至有時候午夜夢回,還會看到葉袖清躺在血泊裡面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那江溺呢?當時年幼的他,又是怎麼花時間來調整自己的?
「你……看到了什麼?」顧池突然問,嗓音有些低。
付冬渾身僵硬,肩背繃得很久,前所未有的緊張,許久才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偏過頭,面色頹然,語氣蕭索:
「葉袖清……握著江溺的手,自殺了。」
「什麼?」
顧池的心臟突然被什麼狠狠一攥,整顆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我也會懷疑江溺殺了她。」
那時候付冬和江溺在小狗的幫助下已經算是朋友了,至少在付冬看來是,他們付家的家業也不小,和葉家也有生意往來,他知道江溺每天幾點會回去,所以那天趁著父親和葉董事長談生意,就想悄悄溜過去看江溺,想給他一個驚喜,然後這麼堂而皇之的看到了那樣一幕。
他隔得其實挺遠的,聽不清葉袖清在和江溺說什麼,但是江溺臉上已然沒了平時面對母親時那刻意討好的笑意,麻木的像是一個任人操作的機械,他就靜靜站在那裡,付冬莫名有些害怕,沒敢靠近,想站在那裡等他,就看著葉袖清在和他說什麼,江溺至始至終一言不發,付冬的心臟開始無意識的緊繃起來,直到葉袖清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水果刀,他以為他要殺江溺,頓時急了,瞬間就想衝過去,下一秒,卻看見女人握著江溺的手將刀尖對準了自己,朝著心臟狠狠捅了進去……
「我當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腦袋空白,我看著葉袖清把刀從胸口□□,鮮血噴了江溺滿身,她猙獰的笑起來,然後慢慢倒在地上,看著江溺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著小小的江溺沉著又冷靜地站在原地……」付冬面色已經慘白,語氣微顫著,「後來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了……」
不過後來他也有從別人那裡聽說,他聽說江溺殺了葉袖清之後在眾人面前淡淡說了一句話:
「希望您在那邊過的更幸福。」
之後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葉家父母不忍心殺了江溺,畢竟這是女兒唯一的血脈了,只能將他趕出去,所以他那時候就流浪在外面了,誰肯定也想不到,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身無長技,流落在外,沒有餓死就是上天的恩惠了。
「我不知道他那幾年是怎麼過的,但是肯定過的不是很好,我再見他的時候,他已經不是原來的江溺了,已經徹底不會笑,脾氣越來越壞,對身邊的人越發冷淡。」
付冬笑了一聲,也不知其中如何滋味。
「他媽媽……真的不愛他嗎?」顧池突然問,像是有一根細針在心口密密扎著,讓人莫名胸悶。
在他看來,任何母親都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或許只是……方式不太對?
付冬看了顧池半晌,笑了,許久才肯定的搖搖頭:「絕無可能。」
顧池無言。
「你認為會有母親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弒母的白眼狼嗎?會有母親把自己兒子當成取悅一個人的工具嗎?會有母親為了折磨你給你餵大量安眠藥然後故意送到醫院洗胃嗎?會有母親對自己的兒子下狠手拿菸頭燙你冬天的時候讓你跪在雪地里一夜嗎?」
付冬越說眼睛越發紅。
這些都是他知道的看到的。
那時候的江溺,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能傷到江溺的,那時候只有一個葉袖清,現在唯一個顧池。
付冬的話沒完的時候顧池唇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