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哪,他就在哪。
「不怕……別走……」顧池突然說。
江溺渾身僵硬,滿腦子嗡然,半晌才回過神來,順勢側躺下來與他面對面睡在一起,一個在被子裡一個在被子外,江溺卻覺得溫度在直線上升。
「小池?」他試探著喊他,想看看顧池剛才那句話是無意識的還是……還是什麼?或許是他在自作多情。
顧池果然沒答話,只是撇了撇嘴,皺了皺眉,哼唧了一聲:「爸爸……」
「……」
感情剛才確實是他想多了,但是被顧池這麼軟著聲音喊,他居然莫名有些興奮。
「叫哥哥。」江溺起了壞心思,誘騙似的輕輕抵著他的額,兩個人的呼吸滾燙,互相糾纏在一起,像是燃了一團火。
江溺近距離的看著心上人濃密的眼睫,也不知哪處的弦被輕輕撥動了:「我是哥哥。」
顧池緊緊皺了皺眉,眯了一下眼,突然慢吞吞的抬了抬眼皮,把江溺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起來,誰知道他就這麼懶懶動了一下便又不適重負般垂了下去,雙唇輕啟著低聲嘟喃:
「哥哥……」
房間裡面本就靜謐,因此每一聲低喘或是話語都清晰可聞。
「……」
江溺狠狠一怔,呼吸瞬間停滯了,血液突然發狠似的在血管裡面翻騰起來,溫度逐漸上升,燙得他頭腦發熱,狂喜如同決了堤的洪水,鋪天蓋地地衝擊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平靜的心臟就這麼被這輕飄飄的兩個字掀起一陣狂風暴雨。
只有顧池能在他心裡肆無忌憚的興風作浪。
江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僅是怔楞了幾秒,就求證似的湊近了顧池,呼吸已經略有些急促了,但他強自忍著,儘量控制住自己不去碰他。
「小池,再說一遍,我是誰?」聲音已經啞了。
顧池輕輕眯了眯眼,但是沒有睜開,半含糊的回答:「哥哥……」
江溺已經感受到自己身上某些可疑的反應了,又湊近了一點,雙唇幾乎貼著他的,顧池的呼吸軟軟熱熱地灑在他的臉上,帶著一點兒暖意。
「那哥哥可以親小池嗎?」江溺閉了閉眼,繼續湊近,只是貼的極輕,只能感受到他唇上溫熱的溫度,沒法更加深入他的軟糯程度,他等不了了,最後維持的一點紳士大概就是沒有餓狼撲食似的上去掠奪他。
顧池輕輕哼了一聲,似乎覺得有些難受,江溺立馬退開了一些,與他保持著之前的距離,他果然舒展了一下眉,沒說話了。
江溺嘆了口氣,此時某個地方的反應已經能夠威脅到顧池和他自己了,但是小沒良心的撩完就睡,一到關鍵就拍拍屁股走人,江溺還什麼都對他做不了,只能哀嘆一聲翻身下床洗冷水澡。
洗完回來的時候顧池已經徹底睡熟了,也總算睡安穩了,沒再突然驚醒或是睡得不安穩。
江溺鬆了口氣,但是在顧池退燒之前他也回不了房間,當然也不想回。
於是他就趴在床邊看著顧池,他睡著的時候會收斂身上所有的刺,眉目柔和,溫潤如玉,長睫微垂,在燈光的投射下落下一片密密的陰影,勾人心弦,恍惚之間就像是回到了他第一次見到顧池時候的那樣子,少年渾身上下帶著光,堂而皇之的闖進他的心裡,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破掉他所固守的一切原則。
很感謝少年的出現,驚艷了怪物後面的幾十年。
「小池。」江溺將兩手搭在床沿,下巴靠在上面,溫和的看著對著他側躺著的顧池,「我喜歡你。」
「想和你在一起,想你喜歡我,想我們能攜手白頭,永不分離。」
可是說完之後,他又有些落寞:「可是怎麼辦呢?我更希望你快樂。」
他的平安喜樂,才是江溺所珍重的一切。
但是現在的顧池,還會快樂嗎?
當怪物親手磨滅掉少年的一切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
可是怎麼辦呢?罪犯就是罪犯,再光鮮亮麗的藉口也無法改變那血淋淋的事實。
他知道自己有罪,只要顧池開口,讓他用什麼贖罪都可以,反正他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再也不會逼他了。
「小池,開心起來吧。」
顧池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都綿軟無力,這種感覺他也不是第一次有了,以前就算是發燒也不會這麼酸軟,大概身體是真的越來越差了吧,如今別說是打籃球了,跑幾圈恐怕都會暈在跑道上。
他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