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池心裡有氣的時候,江溺在他身邊就任由他對江溺發了,江溺不在時他哪怕傷害自己也不會去拿別人撒氣,所以剛才顧池的回答就是在□□裸的敷衍。
顧池聽了江溺的問題,忽地笑了,唇邊勾著抹譏笑意味的弧度:「不足以打人?你也會說這樣的話嗎?」
江溺心裡驟然一緊,瞬間想起自己之前做過的那些事,自知理虧,沒說話了。
「當初楚陽也沒對你做什麼,更沒對你造成什麼傷害,你那時候怎麼就把他打成那樣?」顧池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陳苒和楚陽還有周鴻,就是他們之間一道道溝壑中最大的幾道。
再加上顧池怒意未消,有些憋在心裡的話就這麼毫不遮掩的說了。
他因為喜歡自己所以藉此傷害了自己身邊的人,顧池做不到不在乎,他不是聖人,更不會盲目原諒,他沒有資格,被傷害的人才有資格說原諒。
江溺神色暗淡,最終還是沒能說什麼。
做過的事情改變不了,彌補只是彌補,再怎麼拼湊一個被打碎的鏡子,還是會有藏不住的裂痕。
「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說了你也已經做了。」顧池冷哼一聲,快他一步離開。
如果顧池說完剛才那個問題就沒了反應的話,江溺估計會手足無措,找不到合適的階梯下台,但是顧池這句話一說出來,卻讓江溺莫名有了一種萬物皆可期一樣的心情,顧池這樣說,那是不是說明只要他願意聽他就能夠試著接受他了?
「顧池你說,你說出來我都聽你的行不行?」江溺快步跟上他,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
顧池瞥了他一眼,笑了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意味,但總之讓江溺的心又跟著微微一悸:「聽我的?那我現在讓你放我走你放不放?」
「……」
他們無論怎樣都無法避開這個話題,也沒辦法解開這個死局,像是一盤棋,每一處的路都堵死了,盼著落子無悔,又怕滿盤皆輸。
「除了這個行不行……」江溺越說聲音越低。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顧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啊,但是就目前為止,自己卻無法給他一個準確的回答,或者說就連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兩相折磨會有盡頭。
顧池沒再說話了,似乎覺得可笑,又極盡悲涼。
所求皆無所得,所願不得實現。
時間還早,兩人也已經沒了繼續走下去玩下去的氣力,一回到旅社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間去了,誰也不打擾誰,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江溺才去敲顧池的房門。
知道顧池興致不太高,江溺便在點菜的時候特意點了道顧池喜歡吃的葷菜,摻著一點辣的那種,果然這整頓飯下來顧池就盯著那盤菜了,江溺覺得好笑,看他那麼饞心裡頭也癢,存著私心想讓他吃點自己喜歡的,可付冬的囑託還是時時刻刻提醒他,見他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就把菜一股腦全倒自己碗裡了。
顧池夾菜的手在半空中僵住,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碗裡滿滿當當的肉,聲音都變了:「你幹什麼?」
江溺也覺得自己大概有些神經了,磕磕巴巴道:「這菜……還挺好吃。」
「……」
顧池不善的看了他一眼。
是個傻子都能夠看出來江溺不想讓顧池吃這個菜了。
顧池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木筷與木桌相擊,發出沉重的聲響,江溺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跟著跳了一下。
兩相沉默許久,顧池才冷冰冰的抬起眼皮,涼颼颼道:「有酒嗎?」
「……」
「什麼?」江溺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每太能反應過來。
顧池往後倚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的又重複了一遍:「我想喝酒,有酒沒有?」
這回江溺聽清了。
顧池的胃不好,必須忌葷腥辣,更別說是酒精這種對胃刺激性很大的東西,江溺怎麼可能會讓他喝上。
「小池……你酒量不好,還是算了吧,或者你想喝點別的什麼?」江溺試圖轉移話題。
但顧池執拗起來就是油鹽不進,臉色更沉了一分:「我要喝酒。」
「……」江溺無奈了,「小池,聽話好不好?酒精容易刺激胃,付冬不在這兒,要是你出了什麼問題怎麼辦?」
顧池看了他一眼。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但是江溺這種把他喜歡的菜全部倒入自己碗裡的行為讓顧池很不爽,莫名就有種被挑釁了感覺,明擺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