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心如死灰,有了和表還有父親而去的決心與勇氣,既然如此,江溺就更不能讓表就這樣隕滅。
他必須留住顧池。
別墅內燈火通明,江溺一進門就聞到了菜香味。
這種感覺很奇怪,有一種……家的味道。
張深果然還在,江溺進來的時候他的腿正不知天高地厚的搭在茶几上,嘴裡懶懶散散叼著根煙,江溺沒在大廳里看見顧池,大約是還沒下來,江溺瞬間沒了顧忌,狠狠皺著眉,過去毫不留情就是一腳把張深踹的險些從沙發上摔下來。
「我靠!」張深明顯被嚇得不輕,驚愕地回過頭,驚悚地對上了江溺冰寒的眼,立馬軍姿坐好,嘿嘿一笑,翻臉比翻書還快,叫人嘆為觀止,「不是江溺,你這走路無聲無息的跟鬼似的……」
江溺冷笑:「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這麼糟踐我家的?」
「……」
「沒有!」張深倏地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我怎麼敢?剛剛就是……就是腳抽筋了,不過你還敢當著顧池的面這麼暴力我也是很佩服了。」
說完還十分討嫌的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並指向了廚房。
江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和洗完手出來的顧池對視了一瞬,四目相對,兩人幾乎是立刻就移開了目光。
江溺活了十七年,頭一次感覺這麼難堪,怒從心頭起,趁著顧池又把臉轉過去的瞬間,拿枕頭捂著張深的臉又朝他踹了幾腳,張深的呼救聲盡數被悶在了棉花里,簡直有苦難言,等江溺若無其事的把枕頭扔開的時候臉都紫了。
待不下去了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這是要丟命的節奏啊,為了兄弟的愛情,不值得!
「那個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我先……」
「滾!」
「好嘞爺!」
張深麻溜的滾了。
這下別墅徹底安靜下來,頃刻間就只剩下了顧池和他。
外面寒風凜冽,別墅內卻溫暖如春,雪還在下,兩人沉默的相對而坐時還能聽見窗外風雪的聲音,寧靜又寂寥。
夜色微濃。
餐桌上的兩顆心漸行漸遠,兩個靈魂互相撕咬碰撞,最終到了如今這般進退兩難的地步。
這是江溺最不想看到的結果,也是江溺最恨的原始的自己造成的結果。
想也知道他自己現在在顧池心裡有多麼糟糕。
如果說以前顧池還會因為他的過去對他有同情和憐憫,那麼到現在,他就是顧池心裏面真正的怪物,喜怒無常又不擇手段。
事實上這確實是他。
他因為顧池收斂,因為顧池暴發。
徐然的那件事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但仔細想想又多了些曾經沒有的微妙感。
江溺沒吃晚飯,身上還裹著外面席捲進來的涼意,濃黑的發上沾著雪跡,他去廚房洗了手拿了碗筷,出來看著顧池吃的慢吞吞的,一副力不從心的模樣,江溺想了想還是坐的離顧池遠了些。
今天是顧池的生日,得讓他開心一點。
今晚的飯菜似乎也格外難以下咽,也不知是被這詭異的氣氛感染了還是別的什麼。
顧池吃的比他快,還是和以往一樣,放下筷子就要往樓上走
江溺心一橫,趕忙站了起來,對著他的背影叫住了他:「顧池!」
顧池腳步頓住,沒有再往上走。
這段時間以來他都是這樣聽話,江溺叫他停他就停,像一個機器。
江溺看著顧池淡漠的眼,突然有些緊張,說實話他是害怕的,他害怕顧池會生氣,他怕他一生氣就要離開他。
「你……你能先下來嗎?」
顧池二話不說,轉身往下走了幾步,在離江溺五米遠的地方停住,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江溺的手指關節被捏得發白,手心都沁出了汗,最終還是決定先不把這個拿出來。
「我……有東西想給你。」江溺說。
顧池面不改色的看著他。
江溺想,哪怕他現在把心掏出來放在他面前顧池的眼皮也不會抬一下吧。
江溺咽下喉嚨里的苦澀,轉身從早就準備好的茶几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盒子和一封信。
顧池的眼神從看到那個熟悉的盒子開始就變了。
江溺心裡一緊。
他把這些東西扣了很久了,而這本來就屬於顧池。
江溺把兩樣東西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