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溺離得他那樣近,顧池也這樣愣愣看著他,少年額上的發都被雨水浸濕,發尾滴著水,鼻尖上還留有細細密密的雨珠,他渾身上下都淌著涼意,顧池這才發現剛才江溺抱著他的時候用他自己的身體為他遮了雨。
即使江溺穿的那樣單薄,可是顧池就是覺得不論怎樣起碼在這一刻他絕不會倒下。
這片雨幕下,有些東西好像變了,又好像只是假象。
等顧池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溺已經單手抬著他的臉,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這個吻很短暫,那短短几秒里顧池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像是有什麼東西撞上了他,這是與痛苦截然不同的感受,卻讓人始料未及,慌亂至此。
「高憷。」
江溺的目光仍然死死停留在顧池的臉上。
「江爺。」高憷立馬上前一步。
「帶小池回家。」江溺啞聲吩咐。
「好。」
話是這麼說,江溺卻沒捨得立刻放開顧池,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才緩慢的用指腹輕輕擦去他眼上的雨水,顧池沒躲,只是眯了眯眼。
「小池,你和高憷先回家。」江溺還是看著他。
顧池垂了垂眼,點點頭。
他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只會拖他的後腿。
「餵江溺!」
那人像是實在看不過去了,又見江溺壓根不將他放在眼裡,不由得有些惱火。
江溺皺了皺眉,卻沒轉頭,也沒搭理他,而是牽著顧池到車旁,替他拉開了後車門:
「進去吧。」
這一瞬間顧池突然有些不想走,他在原地愣了會兒,待到高憷接替江溺過來給他撐傘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坐進了車裡。江溺就站在車門外靜靜望著他,這車窗是單面的,顧池能清晰的看到他高大又清瘦的身影,江溺其實什麼也看不見,可他沒有走,一直到車子緩緩啟動,顧池才見他挪動腳步。
顧池一走,直接帶走了江溺一半的人,那一半的人還是真正受過專業訓練的,而留在這裡的大多都是江家手下養的那批勢力。
這些人放在南陽明面上尚可以興風作浪,可要是真槍實彈的面對這批有組織有計劃沉澱了百年的勢力家族,那根本不值一提,好似螻蟻。
莫宴書和紀清冶的援兵還沒有到,所以現在江溺的處境很危險,屬於敵眾我寡的狀況。
男人明顯也看出來了,一面覺得好笑,一邊又為江溺這種行為感到不解。
「何必?他又不喜歡你,你這麼費盡心思的保護他值得嗎?」那人笑道。
江溺面無表情,語氣里卻已充滿不耐:「廢話真他媽的多。」
男人也不惱,江溺在他們面前落下風的時候很少,就以現在這種場面,要是真動起手來江溺必定是要吃點虧的,可是難就難在江溺是只狼,狠戾嗜血,自己流血之前能把對手咬掉塊肉,所以不論他在人手方面落不落下風,江溺本人絕不會吃虧。
「江溺,你的援兵還有多久啊?」男人笑著從懷中摸出一把程亮的□□,細膩又清和的用潔白的帕子擦拭著槍身,極盡溫柔。
江溺仍舊面不改色:「關你屁事。」
可他心裡明白這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到的。
江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都花了點時間,莫宴書和蘇憑川又能多快?更何況這兩人之前不知道浪在哪裡,接到通知後又要召集人手和車輛,然後隱過人群和追蹤,這些都要花上不少時間。江溺之所以來得快是因為江楊臨死時將自己的全部人手都放在大宅內了,江家都講究個儀式感,死了也要手下人過來給他默哀,倒是便宜了江溺。
所以若是這人背後還留有一手,那麼江溺現在就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莫宴書和蘇憑川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的話,江溺縱使有三頭六臂,面對對面接連不斷的援兵也必死無疑。
「你說你幹嘛非要招我們?原本我們和你也沒有仇的。」那人無奈攤手。
江溺冷笑一聲:「我和你確實沒仇,但我和宮御有仇,他一天不死,我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更加不解。
他雖然奉上頭的命圍殺江溺多次,但奇怪的是不論是主人還是江溺都從未提過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而且身為下屬他們也沒有資格去私自打聽。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笑了下,冰冷的槍口對準了江溺。
…………
顧池從上車的時候就發覺不對勁了。
他原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