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溺沉默了。
付冬心裡著急,可是一想到江溺自身的情況,他也不好打擊他,趕緊道:「其實我也只是猜猜而已,抑鬱症哪有那麼好得,偶爾莫名的情緒失常也是正常的。」
正常人也有崩潰的時候,更何況顧池經歷過那麼多足以摧毀一個人全部意志的事,他已經很堅強了。
江溺沒說話。
兩人都知道這樣的理由很牽強。
要是顧池真的出現了這種心理問題,那對江溺來說只會更不利,畢竟顧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和江溺脫不開關係,開心或失意,痛苦或悲傷。
但江溺現在才是真正能牽動顧池情緒的人。
江溺微微蹙眉,不安感在心底肆意蔓延。
他再承受不起顧池突然消失了。
起碼……這兩年不行。
………………
今夜就如同陳星禾所說的那樣寧靜。
天空無星也無月,寂寥淒清,這是一個荒蕪的黑夜。
現在是凌晨三點。
這一片別墅區都處在夜晚的靜謐里,像是南陽陷入了短暫的沉睡。
顧池站在陽台上,他即將等待著來接他離開的人。
他不知道陳星禾是否欺騙他,是否趁其不備要殺了他以絕自己未來婚姻里的後患。
若是要他成為誘惑江溺就擒的誘餌,他就去地獄;若是真的送他走,那就暫時走一走好了。
別墅二樓並不高。
陳星禾沒有能力在江溺家裡把他帶走,所以需要顧池自己配合。
但是顧池不能走正門,他不知道會在哪個時候碰見江溺,江溺似乎睡眠很不好,他半夜起來吃東西,十次有八次能碰見他。
顧池丈量了一下高度,又找了一塊相對較軟的土地,坐在陽台上,緩慢的沿著岩柱而下,在離地還有一米多的時候悄無聲息的一躍而下。
顧池白天的時候特意來院子裡面走了一圈,發現有一塊密林沒有裝監控,這裡是整個別墅區唯一的死角。
顧池就循著這塊死角往前走,按照陳星禾所說的,一直走到一座圍牆前,敲了三下牆面,很快外邊就傳來了迴響,接著幾個黑影無聲無息地從圍牆那邊躍過來,顧池沒防備,嚇得往後退了幾步,那黑影迅速抓住他,然後踩著一人的背,帶著他翻了出去。
顧池的胳膊被拽的有些疼。
那兩個人始終一言不發,領著他往外走,穿過一片林子,又進入地下車庫,然後顧池被推上了一輛車,車內坐著那個與他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
陳星禾原想找顧池談,是談讓他主動離開江溺的事,沒想到她還沒開口顧池就已經急不可耐了,這讓陳星禾很驚喜。
「陳小姐。」顧池禮貌打招呼。
陳星禾也已經成年了,小姑娘長相艷麗,都說高傲的女孩最讓人喜愛,陳星禾既有高傲的魅力又有高傲的實力,這讓顧池還是很欣賞的。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陳星禾非要執著於江溺。
讓江溺做自己的丈夫,還不如找徐然。
畢竟江溺既不會做一個稱職的丈夫,也並不是最適合陳星禾的那一個,搞不好讓容易遭到反噬。
陳星禾想讓陳家崛起,有的是辦法,與徐家聯姻都好過與江家,畢竟強強聯手齊頭並進可好過一方提拔,如果有一天陳家的全部都要依仗江家了的話,那麼陳家就得在江溺面前伏小做低,江溺一不開心了他們不小心就會落得個家破人亡。
人人都畏懼江家,但不是人人都想進江家,玩不過江家人,就是被江家人玩。
江溺絕不是好掌控的人,也不是一般人敢去招惹的人。
他比江楊難對付的多。
所以陳星禾有這份勇氣,顧池是欽佩的。
女孩化著淡淡的妝,五官小巧玲瓏,溫婉清秀,看起來毫無殺傷力,天氣轉熱,她便穿著一條天真純淨的白裙子,舉止神態都十分得體。
如果不是曾在江家與她起過衝突,顧池都要被她這幅表象蒙蔽。
「顧池。」陳星禾眼中帶笑,望向他時帶著種不易察覺的凌厲。
顧池點點頭:「好久不見。」
陳星禾笑了一聲,不知是嘲笑還是什麼:「確實。」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可沒有江溺護著他了。
此時車子慢慢發動起來,朝著顧池陌生的方向開去,夜色深重,前路無光。
顧池定定看著前方,始終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