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江溺突然在這一片靜謐裡面開了口,他眸色血紅,明明臉上沒什麼表情,殺意卻充斥著他的大腦刺激著他的神經。
陳星禾看著江溺,明白自己要完了,眼淚早已不由自主的流了滿臉,終於被他嚇得抖起來。
江溺垂下眼,心想,要,怎麼不要?都是他的顧池,怎樣都是他的顧池。
與此同時,那鎖終於不堪重負的斷開,江溺頓了一下腳步,頭也不回的冷聲道:「你們……誰也不准進來。」
然後再不敢多留,疾步往裡走去。
誰又敢進去呢?
倉庫並不大,雜貨占了三分之一,江溺往裡走,首先入目的就是地上凌亂的衣物,他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知道這裡面可能發生了什麼,但是想像遠比親眼看到更加殘忍。
他真怕自己會發狂,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顧池,首要是顧池的情緒才對。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但這時候不是害怕的時候。
「顧池!」
倉庫裡面的光線微弱,江溺看不清顧池在那裡,也看不清那群人現在在哪裡,因為過於昏暗的光線心臟像是驟然壓上一塊巨石,壓抑又痛苦。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裡面未免過於安靜了,安靜到除了他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還有竭力放輕的腳步聲之外其餘什麼多的聲音都沒有。
怎麼回事?
江溺更加不安了。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法國酒店他差點強迫顧池的那次,顧池寧願把自己撞死也不要委身於他……還有周祁給他下藥那回,他再怎麼不清醒也要冒著去死的危險維護自己的尊嚴。
他到底驕傲,怎麼能容忍自己一身灰塵。
那個不好的念頭越發濃烈。
江溺或許是自私的,哪怕顧池真的被……對他來說也沒關係,他可以用餘生來讓他忘記那些污濁,可是要是顧池死了,他怎麼辦?
他想要顧池陪在他身邊,他想讓顧池活著,怎樣的方式都可以,只要他活著。
「小池!」他都能聽到自己聲音在微微發著抖。
江溺心底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該怎麼辦?
為什麼這裡一點光都沒有?
要是……要是……
「江溺?」這聲音微弱又模糊,可神經一直高度緊繃的江溺馬上敏銳的捕捉到,江溺循著聲音疾步過去,路上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個人,不僅一個,前方和前前方也各躺著一個,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其中一個還衣衫不整,但江溺看了也沒敢鬆口氣。
「小池在哪?」他又喊他一聲,聲音又啞又沉,聲線抖得厲害。
「在這。」顧池含含糊糊的應,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江溺終於借著微弱的光線找到了顧池的所在地。
那顆懸掛在萬丈高崖的心終於如釋重負的落了下來,這一瞬間,心底莫名開始酸澀,那是卸下一切後的虛脫與放鬆,他還沒能從差點失去顧池的後怕中回過神來。
等緩過來之後他才看清楚顧池。
這人正坐在一堆雜貨上,面前是被摞得很高的紙箱,難怪江溺看不見他,他隻身藏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也許是防備有人突然進來。
江溺迅速將他打量一遍,衣服穿得整整齊齊,就是衣領歪了一點,還可能是躺歪的,整個人看上去都那麼慵懶而愜意,明擺著就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你在這幹什麼?」江溺強自按捺著那滿心的怒火與急躁,壓著氣問沒心沒肺的某人。
顧池眨了眨眼,試圖站起來,又被江溺按著肩摁了回去,他皺眉道:「睡覺啊,我昨晚睡都沒睡,都怪你來的太慢了。」
顧池也沒敢睡多沉,就是眯著眼淺眠,要不是實在太困了誰能在這種地方睡下去啊,但江溺開槍時他已經醒來了,他聽到了江溺的聲音,大約知道他遲早要來,顧池就躺著沒動等他進來,順便抓緊時間再眯了會兒。
這會兒沒處在神經高度繃緊的狀態他反而開始犯困了。
「……」
怪他。
江溺深吸一口氣,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和顧池計較。
他又望了望周圍橫七豎八躺屍的人,道:「那這些人……你……」
「哦,他們太菜了。」顧池面不改色的說,隱隱帶著一絲嫌棄,「衣服才脫一半就被我打趴下了,怪可憐……」
張鶴教他的那些還挺有用,當然主要還是陳星禾對他沒防備,找的都是一些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