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池這次出行帶了自己的錢,他也不想處處都用江溺的錢,而且這個錢他是非自己用不可,江溺來出就沒什麼意義了
顧池身上的所有錢都是以前獎學金或者打工剩下的,母親留給他的都存在卡里,也不多。
所以他不能亂用,無奈他自己是想省,江溺倒是把他省的那點加倍還給他了。
他沒在店裡留多久,買完東西就出去和江溺匯合了,江溺看到他手裡拿著的的袋子,微微蹙眉:「怎麼自己出錢?」
顧池心生不快:「不然我還能一直用你的錢嗎?」
江溺抿抿唇沒說話了。
他知道顧池身上沒什麼錢,他就是想替顧池省點錢。只是他的小池不會接受別人的恩惠,只認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成果,江溺都是悄無聲息在他身上花的錢。
兩人又上上下下沒頭沒腦的逛了一會兒,顧池終於有些煩了,腿酸了說要回別墅,江溺也鬆了口氣,帶著他上車回家。
說來好笑,他們上上下下逛了一圈,買下的東西居然只有顧池手裡拿著的袋子和江溺夾下的娃娃。
不過顧池很開心,這就是江溺最大的收穫了。
回家路上顧池似乎是累了,靠著車窗睡了過去,他呼吸清淺,脖子裡的貓兒玉佩也掉了出來,江溺不動聲色地將他攬在懷裡,將玉佩在手裡擦熱才輕輕放進顧池衣服里。顧池也不怕著涼,稍微熱一點點就開衣襟,這會兒江溺也沒什麼色心了,先幫他扣好扣子,又拿過車上的毯子蓋在他身上,不經意間瞄到他放在一側的藍色袋子,心裡雖然好奇,但也沒敢去看。
他總該給顧池留點私人空間。
到家已經是半夜,顧池像是有感應一般自動睜開了眼,迷迷糊糊的被江溺拉著回家。
兩人各自洗漱完躺下,期間都沒說什麼話,可是這確實是個難得的充足且幸福的一天。
這是江溺想要的生活。
一個算不上奢侈忙碌卻有顧池的平淡的日子。
這種平淡一直持續了三個月。
三個月後,某個夜晚,江溺再次病發了,而且是在顧池還在身邊的情況下。
那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顧池還在睡覺,他大汗淋漓地從夢魘里醒來,猛然看到身邊躺了一個人,差點拿過藏在枕頭下的槍朝向還在睡夢中的顧池。江溺是看到顧池的臉時才恢復一點理智,然後再不敢多停留,渾渾噩噩的從別墅里跑了出去,拿著一把刀躲進了這一塊的風景區里。
神智回來後江溺脫力般靠著樹幹坐下,隔著影影綽綽的樹影,他看到了今晚皎潔的月亮,他突然覺得就這樣死去挺好,一個安靜的有星有月且沒有蟲鳴的夜晚,他寂靜的死在這裡,誰也不知道。
可是不能死啊,他不想死。
他感受著鮮紅的血從身體裡流出去,突然覺得又暢快又悲哀。那些血液染紅了這片無辜的土地,他掙扎著撥通了莫宴書的電話。
莫宴書接到電話,還沒在狀態中,帶著點兒鼻音埋怨道:「……怎麼回事啊大爺,這大半夜的……我明天還要早起給你代班呢,給點活路吧,小爺我在自個兒家都沒這麼勤奮過。」
很奇怪的是江溺居然沒有不耐的打斷他,異常有耐心的聽完了他這一堆牢騷,畢竟是學犯罪心理的,他立馬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江溺,你怎麼了?」這一句嚴肅又清醒,莫宴書的睡意被這陣沉默徹底打散。
江溺恍惚了一會兒,突然感到無力又酸澀,因為這種壓抑,喉間的腥味幾乎溢出來,他竭力壓下心底那難以抑制的情緒,渾身麻木到幾乎昏死過去。
「莫宴書,你救救我吧。」
他不想死。
顧池沒想到江溺會突然消失離開,然後他又莫名其妙地和江溺分別了兩個月。
江溺告訴他說是那邊出了點事他必須過去一趟,可能去的有點久,顧池沒生疑,雖然不是很開心但也沒說什麼,江溺總不能因為自己耽誤了工作,他也沒那麼自私。
這次不同於以往,每晚一個的視頻電話和白天差不多半個小時一次的信息交流,顧池快被他煩死了,同時那對江溺招呼都不打就離開的怒氣也隨著那些問候慢慢消失,就這樣兩個人居然迷迷糊糊的過了兩個月。
而這兩個月里顧池無可避免的開始想江溺,這是他們分開最久的一次,也是顧池來這棟別墅以來最不習慣的一次,大概是因為習慣了他在這裡,剛來這裡的時候他也沒那麼多心思去不習慣啊。
江溺回來的那天他沒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