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的那麼不情不願,便以為自己也可以走的果斷決絕。
可他現在怎麼發現自己想要的生活里必須得有江溺呢?
是習慣了嗎?
還是別的什麼?
顧池閉著眼無聲苦笑。
「江溺。」顧池垂著眼喊他,「你那天晚上嚇到我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江溺這樣說,他不明白自己想要在江溺那裡得到什麼答案。
江溺扭過頭,深吸一口氣忍住了那刺骨的疼痛。他知道,他自己都害怕那樣的自己,更何況是顧池。
他想側身抱過他和他說出一切,告訴他他病了,他需要小池在這裡陪著他,他想卑鄙到用顧池的憐憫來留住他的少年。但江溺明白自己不能再耽誤他了,顧池今年就十九了,很快就要二十,他的人生離開了他才算剛剛開始。
而他,不知道會在哪一天死在一個孤獨的清晨或黃昏,他也害怕自己再像初二晚上一樣,半清醒半失控的傷害了他。
「我很抱歉……」
「我不想聽這個。」顧池打斷了他。
顧池看著江溺,突然開始害怕,而這個害怕不是因為那個像惡魔一樣的江溺,而是害怕江溺會離開,也許會在未來某一天徹底消失在他生命里,仿佛這次一鬆手,顧池的未來就再也沒有他了。
但是顧池,為什麼你會害怕沒有他?你應該歡欣雀躍敲鑼打鼓的奔向更好的人群和城市。
理所當然的事,到了現在他卻做不到了,甚至開始害怕。
「我沒有怪你。」顧池說。
江溺訥訥看向他,有些恍惚:「什麼?」
顧池看著他失措的眼神,微不可聞的勾了下唇角,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有怪你。」
「所以不要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自責。」顧池動了動喉結,沉默幾秒,也不知是折磨自己還是折磨江溺,低聲道,「反正……也只有這一次了。」
江溺倏地紅了眼眶,他不想讓顧池看到,所以側過了臉,霧氣蒙住了他的眼。
他看到了今日籠罩在雲層後的太陽,也看到了白雪滿地,銀裝千里,而十四號之後,他就再也見不到顧池了,他將永遠失去這個驚艷了他四季的少年。
「高憷……會陪你去英國。」江溺啞聲說。
顧池一愣:「什麼?」
江溺:「我送了你一批人,那些人和我沒有關係,全是我朋友的手下,他們經受過專業訓練,會保護你,等到危機解除,如果你想要他們,他們將永遠忠誠於你,若……不想要,他們就會回到原來的組織里。」
「高憷和其他跟著我的人不同,他也有自己想要走的路,所以不用擔心他是我派過去監視你的,他不會向我通風報信你的一舉一動,安排好你就會離開英國去美國上學……」
顧池閉了閉眼,垂下了頭。
這不是他想聽的。
他很難過,也很難受。
「顧池,你要……前程似錦。」
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只是可惜,」江溺抬頭微微眯著眼看那略有些刺眼的陽光,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聲音啞到幾乎聽不見,「兩年了,你還是不喜歡我。」
顧池看著不遠處開在白雪裡迎風搖曳的花苦笑。
是嗎?
………………
年初十四顧池準時踏上了去英國的航班,那天天晴日暖,付冬莫晗辛和張深張鶴都來了,只有莫宴書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說是有事,最後莫宴書說:「顧池,要是輸了就回來吧。」
他一直到掛了電話也沒能想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去了英國之後不久,他才恍然大悟。
「顧池,唉,和你見了沒幾面你就要走了,要是累了就來找姐姐,你有忙姐姐肯定幫。不過有高憷這小子陪你在身邊你肯定吃不了虧。」莫晗辛笑著打趣道。
高憷在一旁點了點頭。
付冬上來張開手想抱一下顧池,又想起江溺那殺人的眼神,立馬縮了回去,只是仍然拉著一副臉,不舍也難過。付冬總是什麼心情都擺在臉上,他大概也是他們中間最天真的一個了。
付冬哽咽道:「顧池,我知道你非走不可,我不留你,我就是怕這一別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
顧池笑著點點頭:「當然。」
付冬吸了吸鼻子,認真道:「那就是了,我們是朋友。你真的很好,是我見過的所有人里最好的一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