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溺!」莫晗辛早就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滿臉狼狽,再也沒了之前跳脫的樣子,「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還開過刀!」
顧池走之後他的情況開始呈直線下降,前一年他還能正常和他們說話聊天,可是時間越長,那名為「顧池」的「毒|藥」就開始日復一日的折磨江溺。
思念像是永久延伸的長刺,扎進他的心裡,又貫通他的四肢百骸,他好像每天都躺在荊棘里,面前的一切都會無時無刻變成顧池的影子,他做什麼看什麼都會想到他。可是隔著那冰冷屏幕的顧池他摸不到,他發了瘋的想他。
有一次他實在想的不行了,就偷偷買了機票想去英國看他,人在半路被莫宴書截下來,江溺當場就崩潰了,發了瘋似的要往機場去,卻差點把車開下懸崖,還再次遇到了那伙人,那一次江溺傷的很重,渾身上下幾乎都是傷,可他們連醫院都不敢讓他去了,只能把所有醫療設備搬到家裡來,然後叫一批信得過的醫生給江溺做急救,那次他躺了半年,而江溺,困在這深山別墅里困了四年。
但是自那以後莫晗辛便不再讓他看顧池的照片,有關於顧池的一切他們都藏了起來,誰也不在他面前提他的少年。
可是這樣有什麼用?顧池切切實實的曾經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怎麼忘了他?
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愛而不得,而是明明觸手可得,卻又轉瞬失之千里,於是他生不如死。一直到了後來連睡覺都要用繩子綁著的地步。
也是之後莫宴書他們才知道為什麼江溺執意讓莫晗辛將顧池離開的機票訂的那麼早,逼著顧池早早離開,因為他將那伙人的火力全部集中在了自己這裡。這四年裡江溺連門都不能出,憑他的身體狀況敢出去就有去無回。
於是江溺開始悶在別墅里寫信,一封一封的寫,清醒的時候寫,不清醒的時候他也寫,他把那些信翻譯成英文,用手機也查字典,終於艱難的全部翻譯成功,翻譯完後他將稿件投進了英國的出版社,發了瘋一般的投,總算在第三年秋天得到了回應,而且不僅是一家的回應,很多很多出版社都給他發了郵件。
他把這件事告訴莫晗辛,莫晗辛什麼都沒說。
江溺也沒管他們的意願。
他就是希望顧池能看到,但是就算出版了,英國的書那麼多他真的會看到嗎?賭賭吧,江溺想。
沒人阻止他,因為都知道這是江溺最後的稻草了。這四年裡他過得太痛苦了,他們看著江溺日漸消瘦,看著他眼裡的那汪水變成死水,也看著他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他們是江溺的朋友,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莫晗辛答應過會帶江溺去看他,她遵守了承諾。在江溺上手術台前帶他去英國待了一個月,那一個月里大概是江溺這兩年最開心的時候,整整一個月,他的情緒沒有再往負處發展,也沒有發病。
其實那個時候莫晗辛帶著江溺去是想著江溺能把顧池帶回來的。顧池的存在,勝過千萬藥物。
可是江溺居然控制住了自己從始至終沒有去打擾顧池,甚至沒讓顧池發覺他的存在,他來去匆匆,悄無聲息。
江溺平靜的看完了他的少年,在回國的飛機上對莫晗辛笑道:「我可以去死了。」
因為他沒有遺憾了。
兩年前,江溺因為過度使用肝毒性藥物,導致肝臟功能衰竭,不得已動了一次手術,好在發現及時,只是輕微損害,不至於進行器官移植,手術很成功,倒也防止了繼續惡化的可能。但是手術後江溺再也不能使用藥物調控,手術留下的後遺症也不是開玩笑的。
這兩年他熬的很難受,雖然身體因為手術恢復了些許,可是那些陳年舊傷和一些或自殘或追殺留下來的傷依舊牽制著他的一舉一動,而且手術恢復後又是一次又一次的電擊治療。
四年來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一直到如今這幅行屍走肉的模樣。那少年的眼裡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神采,曾經的意氣風發仿佛只是假象。
而這次的爭執,來源於宮御。
就是那個曾經派人追殺顧池和江溺多次的幕後指揮人。
這也是江溺這四年來活著的唯一動力,只要一想到宮御還沒死,他的小池還處於危險之中他就沒辦法去死,就算死,也要拉著那個人一起下地獄。
江溺派人蹲守了他三個月,總算在南陽境內發現了宮御的影子,他怎麼可能甘心錯過?
「一定要去嗎?」莫晗辛知道江溺心意已決。
江溺點點頭。
「為什麼非要現在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