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军说。
出事不奇怪,出什么事也是不问题,问题是怎么出的事。
顾沉舟有很多话想问,但最后只有一句说出口:“我知道了。”
顾新军点点头,转身匆匆走了。
顾沉舟在自己的房间里站了一会,想到顾新军刚才说的话,索性拿了笔记本关上卧室的等,穿着睡衣走到一楼大厅,静静等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天很暗,像一个黑色不透光的大罩子,将人、房子、城市、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里头。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顾沉舟慢慢有些困了。他随便放了一个电影,调小声音斜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四个小时,五个小时,五个半。
窗户像被无数层蜡纸糊上又有人一层一层的撕去,撕去一张,便是一寸光线照进来。
顾正嘉提着书包,一边穿衣服一边从楼上走下来,看见顾沉舟坐在沙发上,没换出去的衣服,而且电脑还开着,他顿时一愣:“大哥,你今天有点迟?”平常这个时候,顾沉舟应该已经锻炼完回来了。
一个晚上熬到现在,顾沉舟倒是不累了,他坐正身子应了一声:“准备上学了?”
“对啊,时间差不多了。”顾正嘉奇怪了一下,也没深究,走到冰箱里那了瓶牛奶,又把桌上的面包放到微波炉里转两圈……
这时候外头的门突然响起开锁声。
就在厨房的顾正嘉探头一看,奇道:“爸?”
顾新军点点头,从顾正嘉身边走过,看见大厅里的顾沉舟,简单说:“一宗大案子,扬淮省那边,几个经手的都知道了。”
“郁系那边,一定也知道了。”顾沉舟说。
顾新军在沙发上坐下:“扬淮省是汪书记呆过最就一个省,前任扬淮省省长也是汪书记的坚定支持者。”
“可是几个月前,前任扬淮省省长因为特大经济案件落马。”顾沉舟说,几个月前这件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事情就是在这个省的发生的。”顾新军淡淡说,“新来的省长谁的人都不是,他要再往上,就需要一个机遇。”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遇。”顾沉舟慢慢说,“由此可见,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
“爸,哥,”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旁听的顾正嘉终于忍不住,说,“你们在自己家里,就把话说得直白点行不行?绕着弯子说话听的人很难猜啊!”
刚刚顾新军和顾沉舟的说话并没有特意避开顾正嘉,现在对方一插话,顾新军就板了脸:“你不是要去上学吗?怎么还不去?”
“现在还早呢。”顾正嘉嘟囔一声,不过还是背起书包说,“我先走了。”
“爸,”等顾正嘉走后,顾沉舟最后说,“我们也差不多该开始最后一步了。”
顾新军没有回答,片刻后微微点了头。
郁汪之争2
7月15,近一个月的时间,京城的上空依旧一片晴朗。
这是京城一年中最炎热又最寥廓的天空:湛蓝的穹庐高高挑起,丝缕白云如棉絮般点缀其上,一轮骄阳悬在正空,挥洒热力。
虽然这一段时间里,只要在京城里,不论大小官员的三代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惹事也不多事,但总有一些是不论你愿不愿意,都没法推开的:比如小道消息传了有好一年的、终于确定下来的邱悦和沈德林订婚典礼。
这样盛大的仪式,只要能收到请帖,没有哪一家敢于无视。
顾沉舟来到会场的时候在门口稍微站了一下,往周围打眼一扫,除了熟人还是熟人,还是很多身份跟他不相上下、或者他碰见了也要老老实实叫一声哥或者姐的熟人——沈德林今年三十有一,邱悦比对方小上一岁,也有三十了,他们跟顾沉舟相比整整差了七岁,沈德林在京城中最风生水起的时候,顾沉舟和卫祥锦刚刚从自己的小圈子出来,踏进大圈子里头。
“小顾来了。”站在门口迎接来宾的沈德林娴熟地拍了拍顾沉舟的肩膀,两人年纪错开,他跟顾沉舟其实没有太多接触,但泛泛几面,印象也还算不错。
顾沉舟一听对方叫自己‘小顾’,就没有叫对方的官职,而是笑道:“沈哥,恭喜!”
“承你吉言。”沈德林轻轻拍了顾沉舟的胳膊,本来还想再说两句话,但顾沉舟身后马上要走过来的人时,他笑容不变地把拉变推,说,“快进去坐下,待会我跟你好好喝两杯。”
顾沉舟还没迈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