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騁的掌心微涼,貼在何烯年的皮膚上,讓他本來就因為喝酒升高的體溫又攀升了一點。
何烯年喝酒上臉,才喝了幾杯臉頰連著耳朵一整片都泛紅了,雙眼被酒精激得泛起一片水潤,看起來像是醉了。
他睜著一雙濕潤的眼睛看許騁,眼尾有著天生上挑的弧度,像貓眼,帶著不自知的勾人勁兒,讓許騁想起了初見那天何烯年的眼睛也是這麼濕漉漉地瞧著他,只不過那時候是笑著的,今天看起來有點委屈。
他的眼睛好像蘊著一片湖水,許騁想,這人如果哭起來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停。
他及時收住了自己的心猿意馬,在何烯年疑惑之前也收回了自己握著他的手,說:「我就算了。」
他給何烯年的茶杯倒了茶,「喝點茶緩一緩,別醉了。」
何烯年猶豫著放下了酒杯,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心說,我沒這麼容易醉的。
許騁手心的溫度還殘留在他的手腕。
肌膚相觸的時候明明是涼涼的,分開了反倒像在手腕留下一片火星,燙得何烯年腦子都不太清醒了。
他放下手裡的杯子,走出了包廂,想去洗個臉冷靜冷靜。
從洗手間出來之後何烯年沒有立刻回包廂,找了個能抽菸的地方點了根煙。
點菸的時候拿著火機的手遞到了臉邊,何烯年垂眸看見自己的手腕,又想起了許騁那隻骨肉勻稱的手,他的手其實很好看,不像自己的手,都是傷口和老繭,還有些疤痕增生,單看手就能把他們倆分成了這種人和那種人。
他想著想著就出了神,點著火的火機險些燙了自己的鼻尖。
何烯年罵了自己一句傻逼,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又吐出來,試圖把心裡和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也通過尼古丁帶出身體。
許騁就是在這片氤氳的煙霧中找到了何烯年。
何烯年在看到許騁的一瞬間是慌亂的,像是中學的時候被老師抓到了自己在廁所抽菸。
他幾乎是慌不擇路地把剩下的半根煙按熄了在垃圾桶,完了還抬手企圖把煙撲散。
許騁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只覺得這人實在可愛過頭了,他走到何烯年的面前說:「慌什麼,我又不會罰你站。」
何烯年尷尬地摸了摸鼻尖,沒有說話。
許騁繼續幽幽說道,「怕你喝醉迷路了,出來找下你,沒想到是在偷偷抽菸啊。」
何烯年依舊沒敢看他,心虛道:「嗯,菸癮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心虛,成年人抽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何況許騁又不是自己的誰,他慌什麼。
何烯年覺得今晚自己的腦子有點遲鈍,身體的一切反應都不經大腦。
許騁聽了後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何烯年不知道是酒精上頭還是腦子還沒有醒,問了一句,「許總,來一根?」
他們之間有短暫的沉默。
此時此刻何烯年有一個很迫切的願望,希望人生也有撤回鍵。
第5章 介意嗎?
能看出來許騁在很努力地把自己的嘴角壓下去。
何烯年對自己徹底失望了,看開點,反正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等會兒回家的時候找條河就好。
兩人保持著詭異的沉默,過了大概有半分鐘,許騁終於開口了,「好啊。」
此時發出許騁居然會抽菸的感慨顯然非常不合時宜,於是何烯年淡定地抽出了自己三十八買的煙,熟練地晃了晃煙盒,抽出一根煙遞給許騁。
許騁接過煙,隨手就放到嘴裡咬住了濾嘴,叼著煙含糊著說:「借個火。」
何烯年理智尚存一絲,在幫他點菸和把火機遞給他之間選擇了後者。
許騁點菸的姿勢一看就知道是抽慣了煙的,他吞雲吐霧了一會兒才故意問何烯年,「你不抽嗎,看起來癮也不大啊,半根煙就壓下去了。」
何烯年把打火機按得啪塔啪塔響,夜色里火光忽隱忽現,「嗯,被許總嚇沒了。」
許騁繼續說:「挺好,煙不是什麼好東西,少抽點。」說完又吸了一口煙。
真是好有說服力。
何烯年不好意思說自己先要先回去,於是就這麼幹站著等許騁抽菸。
許騁看起來也是個菸民。
他哪怕抽菸的時候也站得板正,從何烯年第一次見他起,就覺得許騁這個人的姿態是刻在骨子裡的,永遠端正,不會允許自己邋遢潦倒。
即便指尖夾著煙吞雲吐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