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一天天不緊不慢地過下去,綿綿的陰雨把南城洗滌得一乾二淨,何烯年的生日也到了。
他的生日在初夏,許騁早早就排好了時間要和他再去一次北京。上一次去總歸是遺憾的,何烯年幾乎什麼都沒看到。
出發的那天剛好是何烯年的農曆生日,剛下飛機,許騁就帶著何烯年回了自己北京的家,也是他生活過很久的地方。
其實也只是很普通的居民區,甚至能從外牆裝修看出來這個小區也是有一定年頭了,並非何烯年想像的那種大平層。
上樓的時候,許騁告訴他這裡早就沒人住了,他父母現在移居海外,一年也不回來一次。
何烯年這才放心上門。
雖然久無人住,但是裡面還是很乾淨,應該是許騁定期找人來打掃的緣故。
許騁帶他把屋子走了一遍,最後帶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裡的陳設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人動過,甚至衣櫃裡還掛著中學時代的校服,角落放著滑板和籃球。
何烯年覺得新奇,拿起他桌面的一張家庭合照看了會,終於知道許騁那雙眼睛是遺傳自他母親。
照片有點舊,但是依舊能把當年一家人最幸福也最美好的樣子記錄下來。
裡面的許騁應該在讀中學,對別人而言寬鬆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剛剛好,他一手搭著父親一手搭著母親,衝著鏡頭笑得開朗。
那掩蓋不住的意氣幾乎要衝破照片撲倒何烯年的臉上,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少年郎。
何烯年隔著相框戳了戳許騁的臉,感嘆道:「基因果然很重要。」
他企圖從房間的陳設中想窺探許騁是怎麼長大的,少年時的他喜歡什麼,只是房間不大,能讓他獲取的信息不多。
於是他只能指著牆角的籃球和滑板問,「你讀書那會兒還玩滑板呢」
許騁坦然承認,「因為帥,小時候不懂事,淨喜歡耍帥裝酷了。」
然後又隨口說何烯年,「你那個年紀肯定也和我差不多。」
何烯年想了想,自己短暫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實在沒有哪個瞬間能稱得上張揚,更多的時候是沉默的、陰鬱的,只想把自己還有那些曾經的秘密也封閉起來,拒絕任何人的窺視,也把所有的關心鎖在了門外。
於是他搖搖頭說:「還真沒有,那時候我剛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不敢張揚,每天除了去學校就是回獅館,成績不好,還學會了抽菸。」
許騁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每天都在怨天尤人,不是討厭這就是厭惡那,天天都沒個好臉色,跟個怨婦似的。」
那一年多的時間是何烯年最灰暗的時刻,天塌了不至於,只是回想起來還是很苦澀。
沒有辦法跟任何人說自己的苦惱,只能獨自排解,何堅又逼他放棄自己已經小有成績的畫畫。
他記憶中那個時候的自己是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明媚的笑容的。
如果那時候遇到許騁會怎麼樣呢?
也不會怎麼樣吧,在一個自己都厭惡自己的時候遇到這麼好的人,除了錯過還會又什麼樣的結果呢?還好不是那時候就遇到他。
何烯年這麼想的時候許騁卻突然開口了。
他抬手勾起何烯年的下巴,讓他抬頭看自己,跟電視裡浪蕩公子調戲兩家婦女一樣的動作,何烯年被他的動作搞得迷糊,卻也沒有推拒,只是順勢抬起眼睛看他。
許騁微微勾著嘴角,低頭打量了他幾眼,說:「如果可以,我倒想回到那時候看看,哪家的怨婦長了一張校草臉。」
第46章 男朋友
何烯年被他的話逗笑了,笑得直不起腰,淚花都冒出來了,許騁屈起食指撫了撫他的眼角,問:「就這麼好笑?」
他點點頭,「好笑,你從哪兒知道我是校草的,李瑜?」畢竟除了他應該也沒有人既知道這一段往事,還這麼多管閒事了。
許騁點點頭,繼續說:「他還說那時候好多女生給你送情書。」
何烯年搖搖頭,「沒有很多,就那麼幾個,但是性別這塊卡得挺死的。」
他們又在房間裡有的沒的都扯了一些,直到差不多到了吃飯時間了,才一起出門吃飯,吃完飯又一起取了蛋糕才慢悠悠回家。
自從何烯年媽媽過世時候他就很少會過生日,每年的生日獅館的兄弟們記得的時候就一起吃頓飯意思意思,記不得一年也就這麼過去了,更別提蛋糕了。
他都記不太清自己多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