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亮的時候,何烯年起床洗漱,然後再次點開了那個置頂的聊天框。
他想了一晚上,熬了一晚上,忍了這麼多年,終於敢在聊天框裡輸入文字,甚至在看著聊天框的字一個一個一個出現的時候,有種多年夙願得以實現的感動。
哪怕輸入的三個字只是索然無味的:早上好。
點擊發送的時候他緊張得屏住了呼吸,他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見過許騁發朋友圈,他害怕許騁會把他拉黑或者刪除了,怕簡單的幾個字後面出現紅色的感嘆號。
他顫抖著手指,猶豫了許久終於按下了發送鍵,然後看著那個屏幕上卡了一陣,最新的綠色聊天框重新出現在頁面底端,時間顯示05:21。
何烯年長舒一口氣,放下了手機。
時隔五年,他和許騁的聊天記錄終於更新了,在一個天還沒亮起來的清晨,以一句拙劣的問好為開始。
這一天,何烯年像是一個早戀的高中生,時不時就要看手機一眼,看到沒有信息,就會失落好一陣,手機響了,以為是許騁回了他信息,興沖沖又惴惴不安地跑過去看,結果發現只是賣保險的工作人員給他發信息又失落一陣。
一整天的心情都跟坐過山車似的,晚上收工回家的時候都把自己折騰累了,但是許騁還是沒有回覆任何信息。
準備睡覺的時候,何烯年又發了一條晚安過去,等了半小時,不出意料地沒有得到任何回復,他嘆了口氣把自己埋進了被窩裡,迷迷糊糊地就入睡了。
何烯年就這麼持續了好幾天早晚給許騁發消息,然而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是群裡面如果王荼他,無論多晚都會回消息。
有一次王荼在群里直接他匯報進度,許騁第二天凌晨三點才回的消息,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好的,謝謝」。
很顯然他只是挑人回復,想回的信息無論多晚收到許騁都會回復的。
那天何烯年看他三點多還沒睡,在回復消息的時候,沒忍住在早上好後面加了一句,「怎麼這麼晚還在處理工作,注意休息」。
理所當然的,這則消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就這麼自說自話了一段時間,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何烯年甚至找到了孫銘,只是孫銘很顯然不是站自己這邊的,每次不是說許騁在出差就是在開會。
何烯年最後把主意打到了王荼身上,王荼需要定期匯報工作,因此也加了許騁微信,何烯年沒有猶豫多久就開了口了,要是幾年前的自己一定不會幹這事兒,現在何烯年覺得自己的臉面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他趁著中場調整時間,湊到了王荼身邊,開門見山地問:「王導,你知道許總什麼時候過來嗎?」
王荼本來在看著手機,聞言,轉頭看了何烯年一眼,不經意問道:「你們也沒排多好,怎麼就盼著人來檢查呢?」
「那收錢辦事嘛,收了錢人家也不行使權力我也於心不安。」
何烯年一本正經扯謊,王荼瞥了他一眼,惜字如金地說:「少來。」
王荼看起來冷冷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何烯年想了想還是說:「王導,實話告訴你吧,我和許總之前認識,但是因為我的問題,我們2個幾年前鬧了個矛盾,然後就一直沒有聯繫了,最近重新見面,我還是想跟他好好道個歉。」
何烯年半遮半掩把自己和許騁之間發生的事三言兩語說了,只希望王荼能大發善心,幫他問句話。
誰知王荼下一句話就把他特意打了碼的重點給劃出來了,王荼說:「你倆好過?」
何烯年瞪大眼睛看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默默感嘆,不愧是導演,對人物感情的把握程度真真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他們之間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最後王荼敗下陣來,扭過頭說:「我就隨便一說,別當。。。」
「真」字還沒說出口,何烯年就輕聲打斷了他的話,「嗯,好過。」
這下換成王荼目瞪口呆了,他對許騁和何烯年之間的關係很好奇,所以才無意說出了剛剛那句話,他沒想到何烯年就這麼大剌剌說出來了。
何烯年承認得坦坦蕩蕩,只是眉眼間的失落難掩,王荼在很多張臉上見過這種落寞,也會要求很多演員去呈現這種情緒。
多年的職業素養讓他此時無比清楚,何烯年臉上的落寞是一個怎樣的鋪墊。
接下來的結果無非就兩個,要麼有情人終成眷屬,要麼怨侶重蹈覆轍。
王荼想到了自己之前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