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烯年的心跳很快,頭腦有點發熱,昏黃的路燈飛快向身後退去,觸目所及的世界裡沒有其他人,他也看不見許騁,只能感覺到他在身後。
恍惚間,他覺得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和許騁相互依靠,在荒蕪的世界裡亡命天涯。
路上沒車也沒紅燈,他們很快就到了便利店,何烯年把車停下,然後把自己的頭盔脫下來,身後的許騁也長腿一抬下了車,摸索著解開扣子脫了頭盔。
何烯年坐在車上,許騁站在車旁,兩人無聲對視著,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稍顯憔悴的身影。
許騁的邀請是一個很臨時的決定,臨時到在何烯年車子停在紅燈前才做出來的一個決定。
也不知道是因為黑夜降低了人的戒備心,還是因為想到何烯年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樓層里等了一晚上而心軟,總之,他不想就這麼結束這個晚上,所以他就那樣說出來了。
可能時間倒流,再重來一次,或者他們沒有遇上那個紅燈,許騁都不會發出這個邀請。
但是此時此刻,看著何烯年熠熠發亮的眼神,他由衷地覺得開心,他就知道,他並不為自己衝動之下說出來的話而後悔。
他們進便利店隨便買了幾罐啤酒,等收銀小哥打著哈欠結完帳時候就出了便利店,在便利店門口的桌旁坐了下來。
許騁仔仔細細地用消毒濕巾把幾個易拉罐的頂部擦乾淨,然後才開了一罐遞給何烯年,自己又開了一罐。
何烯年接過啤酒沒有喝,說:「你以前不喜歡喝酒。」
許騁喝了口說:「現在也不喜歡。又苦又澀,喝多了肝臟的負擔很重,腦子也迷糊。」說到這裡他輕笑了一聲,「但是有時候也不是很想那麼清醒,清醒了我又該糾結了。」
說完他眯著眼睛看向前方,明明只是喝了兩口啤酒,看起來卻像是醉了。
第76章 你活該
許騁沒有戴眼鏡,姿態放鬆地窩在凳子裡,看著不遠處的路燈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思考什麼。
何烯年沒有接話,安靜地抿了一口啤酒。
兩人坐在便利店門口,一人拿著一罐啤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也不說話,仿佛真的只是凌晨約了頓酒,他們的目的也僅僅只是喝酒。
直到兩人都喝了一罐啤酒,許騁順手捏癟了手裡的易拉罐,安靜的夜裡發出「嘎拉」的聲響,何烯年轉頭看過去。
許騁正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捏著易拉罐,眯著眼睛看他。
許騁的髮型早就亂了,幾縷碎發搭在他的眼睛上,加上他看起來漫不經心又若有所思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點頹喪。
何烯年也學他的姿勢,撐著下巴問他,「醉了?」他知道許騁的酒量不至於這麼點兒,但是還是這麼問了。
何烯年在明知故問,他賭許騁也會揣著明白裝糊塗。
許騁眨眨眼,然後慢慢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何烯年也笑了,許騁剛喝過酒,他的嘴唇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看起來很好親,或者說,他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好欺負。
何烯年喝了口冰鎮的啤酒壓下自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冰涼的液體划過喉嚨帶來短暫的冷靜,但是酒精在下肚子之後很快就發揮了它本來的作用。
明明只是半罐啤酒,何烯年看著許騁覺得自己有點上頭,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這時候,許騁冷不丁叫了何烯年的名字,「何烯年。」何烯年看過去,許騁還是剛剛那個姿勢,也還是在看著他。
「這幾年過得好嗎?」
有些話得借著外力才能說出來,酒精和黑夜能放大一個人的脆弱,這是許騁在過去五年裡的切身體會。
但有時候,同樣的東西能放大一個人的勇氣,這是此時此刻,許騁的想法。
許騁一瞬不眨地盯著他,何烯年任何躲避的眼神和動作都逃不過許騁的雙眼,最終他把易拉罐里剩下的啤酒幹了,然後也捏癟了罐子,搖搖頭說:「不好。」
他直視著許騁,一字一頓地說,「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會難過。」
許騁看著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然後說:「你活該。」
許騁明明在罵他,但是何烯年卻絲毫不覺得難堪,反而笑了,點點頭承認,「對,我活該。」
「那你呢,你過得好嗎?」何烯年問許騁。
許騁又開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然後就盯著自己手裡啤酒罐出神,過了一陣才說道:「剛跟你分手那會兒,我去了很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