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同樣的時間,李家卻很平和。
葉夫人已經提前把謝寒之前的臥室準備好,讓謝寒吃完飯早點休息。可是謝寒擔心一個人在家面對一切的顧言真,總是心神不寧,幾次和葉夫人聊天時走神。
「言真比你想像的要堅強多了,不用擔心。」葉夫人飯後照例捧著杯子喝茶,慢條斯理的說:「只是他們父子性子都剛直,恐怕要硬碰硬。」
「他那是什麼父親!」謝寒沒忍住抱怨了兩句,「他看人眼高於頂,說話也沒禮貌,跟顧言真一點都不像!」
李予之不解:「他倆哪裡不一樣?不都假正經。」
「你別亂說!」謝寒不滿,在桌下踢了他一腳:「顧言真才不是那種人!」
葉夫人輕聲一笑:「正所謂『歹竹出好筍』,顧正秋那老東西,怕是上輩子在佛前不知磕了多少個頭,才能求來言真那麼好的孩子。」
「他還不知珍惜,遲早遭報應。」
謝寒吃驚地看著葉夫人,大約沒想到有一天能從她嘴裡聽到這麼刻薄的詛咒,畢竟他印象中,葉夫人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笑語盈盈的模樣,就算捅人也不失風度,從沒聽她罵過誰。
「看什麼?」葉夫人察覺到他的目光,饒有興致的問。
謝寒哪敢多問,低頭假裝喝果汁。
「你不用怕。」葉夫人放下茶杯,抬手優雅地理了理身上的裙子,冷笑道:「我看顧正秋的確是老糊塗了。」
「他那樣對你,難道是當我死了嗎?」
葉夫人在外之所以有個「鐵腕」的稱號,也不是浪得虛名,真發起狠來,十個顧正秋也未必招架得住。
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何況謝寒是她精心帶出來的孩子,在她心裡的地位和親兒子一般高,誰也別想欺負他!
顧正秋算漏了這點,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有人撐腰的感覺確實很好,可謝寒還是紅了臉。他知道葉夫人對他好,卻不知道原來她是這樣看重他。
葉夫人承諾這件事交給她出面,讓謝寒早些回房休息,「這都是大人之間的事,你和言真就別摻和了,過好日子就行。」
李予之在一旁跟著點頭:「有媽在,你什麼都不用操心。」
他說得理直氣壯,葉夫人瞥了他一眼,幽幽的說:「你弟弟比你小那麼多都結婚了,你這哥哥到現在還是個光棍,不覺得尷尬嗎?」
李予之忽然氣弱:「怎麼又把話題繞我身上了?」
「我收拾顧正秋又不需要多少功夫,不耽誤給你相親。」葉夫人淡定的說,「明天收拾收拾,跟我去見幾個女孩。」
李予之一個頭兩個大,連藉口也不找了,一溜煙竄上樓看不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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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言真像往常一樣按時到班。
姚秘書提醒他今天要有個董事會議要開,顧言真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埋頭扎在小山一樣高的文件里。
他心情不佳,只能化身工作狂來緩解壓力。姚秘書知道他的習慣,也不多問昨晚發生的事,心照不宣的帶上門。
唉。
姚秘書站在門外嘆氣。
雖然心裡無數次吐槽老闆時常任性胡鬧腦子進水,可每當看他一個人暗自神傷,他又跟著難過心疼。
也不知道老顧總到底怎麼回事,有了顧言真這樣的好兒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下午三點半,顧言真準時到達會議室,剛要坐下主持會議,忽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是顧正秋來了。
董事會的元老們互相看了看,也是疑惑萬分。
老顧總早在五年前就卸任了,後來也再沒出現在集團內的任何一次董事會上,怎麼現在一個招呼不打又來了?
顧言真見到他,一瞬間就什麼都懂了。
顧正秋身子尚且硬朗,抬頭挺胸器宇軒昂,在他的臉上幾乎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他就這麼站在門邊,在場的所有人恍惚又看到了過去那個嚴明清冷的老顧總。
顧正秋突如其來的造訪當然不是為了給顧言真現場加油,他是來罷免顧言真總裁頭銜的。作為董事長,他有這個權限。
而且在回國前,他就已經聯合過去手下的一些元老舊部,到處以高價收購顧氏不少股份,不斷稀釋壓縮顧言真手裡的股權,再加上他手裡本來就持有的大部分股份,只用一兩天的時間就想把他排擠出去。
在場所有董事股東一片譁然,大家都不知道這對父子唱得哪一出,面面相覷又不知作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