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漾抬頭和紀聽面面相覷,隨即一副見瘟神的表情,正想破口大罵,卻注意到紀聽的神色異常嚴肅。
紀聽居高臨下站著,本就凌厲的雙目此刻更加冷若堅冰,宋漾被他這副表情嚇到了,罵人的詞彙都吞回肚子,又咕咚咽了口唾沫,傻愣在原地等著紀聽開口。
紀聽冷冷擲下一句:「最近換個安全的地方住,走夜路小心點。」
由於無心表情管理,他肅穆而莊重的神色在宋漾眼中陰森無比,像是抄著鐮刀的惡魔,那威脅的語氣仿佛惡鬼索命。
他的話在宋漾耳朵里自動變成了:勸你趕緊搬走,否則老子半夜翻陽台過來把你刀了!
宋漾被嚇壞了,他捏緊了書包帶子,連聲音都是抖的:「你、你你你想幹什麼,得不到就毀掉?這是犯罪,要砍頭的!」
紀聽意識到他誤會了,邁出腳步,想下樓跟他解釋:「我早上收到了……」
沒等他說完,宋漾機警地後退幾步,見紀聽要下來,他驚恐大叫一聲,腳下生風就要逃命:「別殺我,我還不想死,啊啊啊!」
他身體都跑出了殘影,漁夫帽沒跟上他腦袋的移速,掉到了地上。
他擂鼓似的跑步聲響徹整個樓棟,前後不過五秒,宋漾已經往下沖了兩層樓。
紀聽走下去把他的帽子撿起來,隨後立即回屋,打電話聯繫了快遞公司,又不敢停歇一刻,立即拿著證據出門去了警局。
那頭,地鐵上的宋漾依舊惴惴不安。
紀聽不會說真的吧,他挺像個正人君子的,不至於做這種極端的事……但是萬一呢!網上那些愛而不得就殺人的案子我見多了,可能性有千百種,但我宋漾的小命只有一條啊!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不殺我,但他在我隔壁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平添患高血壓的風險。
他在座位上渾身刺撓,想了想便掏出手機跟陶子奕發消息:
【ng:陶姐姐,你幫我找個房子,我想租個新的,最好離我現在的遠一點。】
對面很快回覆:
【陶姐姐:給我三天時間,包在老娘身上。】
「不行啊,三天,老子骨灰都被紀聽揚了。」
【ng:能不能快點呢,我比較著急。】
【陶姐姐:現在老城區租房不好找啊,你急的話要不先搬到我家來落個腳。】
【ng:不太行,我這邊情況比較複雜,我可能隨時都有人身危險!】
【陶姐姐:怎麼了寶寶,我膽兒小,你可別嚇我。】
【ng:我到時候再跟你說吧,總之我不能連累你和你的家人。】
【陶姐姐:那這樣,我爸媽在城西那邊還有套小房子,他們偶爾才過去住,我問問他們能不能借給你應應急?】
【ng:行行行,太感謝你了。】
解決好住房的事,他又趕緊跟張維打去電話:「姐夫,你最近注意安全。」
那邊的張維一頭霧水:「啥?」
「我長話短說,有個變態在追我,我和你去花店那天被他看到了,他以為我和你有一腿,今早還扒著門質問這事呢,我怕他會報復你,反正你得小心點。」
「啊這……謝謝你,我會注意。」
宋漾上課心不在焉,還被教授點名了,緊張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中午,他突然接到了警察的電話,下了課就往警局趕。
「恐嚇快遞?」宋漾睜大眼睛。
警察道:「嗯,本來是簽收人是你,但錯送到了你鄰居那兒,是你鄰居來報的案。」
鄰居……不就是紀聽嗎,他可算明白,紀聽早上那些話原來是善意的提醒,是自己誤會他了。
警察又跟他交待了一些別的,讓他注意安全,還說警方已經和快遞公司取得聯繫,想要找到對方很容易,一兩天的事,讓他回去等消息。
宋漾下午就回出租屋搬家,只帶了些常用的東西走,來到陶子奕給他提供的屋子,簡單收拾了會兒,閒下來後才有精力去想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對方在信中提到是他「粉絲」,他如今在站內炙手可熱,前段時間又經歷了一場爆照風波,難免會招來仇恨。
只要身為公眾人物展示自己,不論是現實還是網上,總要承擔被人嫉恨的風險,甚至可能被極端的人盯上,這類行業就是這樣,宋漾向來清楚,但直到今天切身體驗到了,仍然覺得可怕。
他無力地癱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出一聲喟嘆:老子干直播沒闖出什麼大名堂,該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