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蘅扯了扯唇:「去吧,拜拜。」
兩人掛了電話。
顏蘅這才想起自己是和溫翊禮約在這裡見面的,卻還沒見到他人,正想發個微信問一問,突然聽見外面的喧鬧聲,好像在爭執什麼,還有人在哭。
她從安全通道走了出去,看見溫翊禮被幾個像病患家屬的人圍在中間。
他和旁邊的醫生身上都是血,戴著口罩都能看出疲倦和狼狽的神色。
這是……死人了嗎?
顏蘅雙腳僵在原地,攥緊了手指。
男家屬上前揪住他領子:「我爸進來時還好好的,就是頭暈,你說他腦袋裡有瘤子,要開刀,好!你是醫生我信你!怎麼做完手術好好的他突然就死了?!」
溫翊禮眼眶微紅,但還是無比冷靜地解釋:「佟先生,手術前所有可能發生的風險和術後併發症您都已經知曉,現在出現這種情況,不是我們想看見的,我們盡力了,但很遺憾——」
「我不管!我爸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家屬瘋狂地推搡他,「我要報警!我要告你上法庭!這是醫療事故!」
「大家都看看啊,這醫生治死人了還不知悔改!簡直草菅人命!這樣的人配當醫生嗎?」
「我呸!你不配!」
顏蘅急得想上前去幫忙,這才意識到自己兩手都拎著東西,冷靜下來,就算她衝上去也無濟於事。
幸好保安很快過來,把鬧事的家屬帶走了。
等人群散去,她也沒再看見溫翊禮。
「那個,你來找溫醫生嗎?」護士站的護士問她。
這幾天她總來,大家都眼熟了。
顏蘅點點頭:「嗯,但他好像……」
「放心吧,沒事的。」護士笑著說,「溫醫生手術操作一向合規,就算他們要告也不怕,可以查錄像的。」
想起剛才那個面目猙獰,恨不得殺掉他的家屬,顏蘅還有些驚魂未定:「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嗎?」
「也還好。」護士笑了笑,「大部分家屬都挺理智的,手術這種事嘛,怎麼可能沒有風險,咱們神外的手術就更複雜了,但好在有溫醫生,總是能化腐朽為神奇。」
顏蘅睜大眼睛:「他這麼厲害嗎?」
「那當然,溫醫生可是我們科室的門面,不止顏值哦,醫術也沒得挑。他當初可是以江大第一的成績去哈佛交流,在一個特別厲害的醫學實驗室,拿了好多獎發了好多論文,畢業的時候教授留他,他非要回國。」護士姐姐一臉崇拜,「他手下最危重最疑難的病人,十個裡面能活九個吧。」
頓了頓,惋惜地看了眼剛才爭執的病房門口:「今天這個算運氣不好,本來手術很成功的,主任都準備當案例培訓了,誰知道併發症沒熬過。」
顏蘅斂眉嘆了一聲,把保溫袋遞給她:「那我先走了,一會兒溫醫生回來,你幫我給他。」
護士姐姐:「你不等了嗎?如果沒事他很快就回來的。」
「我就不——」
「哎,溫醫生。」護士姐姐望向樓梯的方向喊,「你朋友給你送飯來啦。」
顏蘅回過頭,對上那雙幽深的眼睛,看見眸底明顯的紅血絲,又想起剛剛那一幕:「溫醫生……」
「嗯。」溫翊禮點了下頭,轉身。
顏蘅拎著保溫袋跟上去,他沒回辦公室,而是拐進另一條走廊,盡頭是一扇上了鎖的門。
他用鑰匙打開門鎖,瞬間有風湧入。
外面是一個天台。
顏蘅立刻明白了上鎖的用意,應該是避免一些重症病人想不開,找地方跳樓。前些年還總有醫院跳樓的新聞,現在很少見了。
走上天台時,溫翊禮終於回頭看她:「抱歉啊,我想吹吹風,你——」
「我陪你吧。」顏蘅把保溫袋遞出去,「而且,你還沒吃飯……」
溫翊禮垂下眸,目光落在保溫袋上,沒有接。
顏蘅又問:「你說有話要跟我說,是什麼啊?」
「沒什麼。」他淺淡地勾了下唇,「現在好像沒必要說了。」
語畢,他還是接過了午餐,走向欄杆邊的一條木頭長凳:「東西我會給你寄過去,以後沒事的話別來了。醫院這地方,少來。」
「哦……」顏蘅遲疑地坐到長凳另一邊,心中天人交戰了很久,才問:「你是不是怪我啊?」
溫翊禮望著天台前方,遠處巍峨的鐘樓:「怪你什麼?」
「我今天來的時候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