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號發我。】
顏蘅感覺到他是真的很忙,興許連叫個快遞的時間都得擠。一個飯盒,不值得他浪費治病救人的時間。
於是她嘆了一聲:【你還沒下班嗎?】
溫翊禮:【今天夜班。】
顏蘅:【那我自己過來拿吧,我下班了!】
【放心我會把自己武裝好!不會被別人發現!】
那邊正在輸入了很久,才發過來一個字:【好。】
然後再沒有消息。
銀行和醫院離得很近,打車不到十分鐘,她用遮陽帽口罩和墨鏡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熟門熟路地到了神外病區。
一步三回頭,鬼鬼祟祟地,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哪怕注意到了,她這副模樣也認不出來,結果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被熟悉的聲音叫住:「你來啦?」
顏蘅扭頭一看,是護士站小姐姐。
口罩下的嘴巴張成「o」形。
她都把自己裹成修女了,還能認出來?
但興許對方也不確定?
顏蘅鎮定自若地轉回去,假裝小姐姐認錯了人,抬手扶了扶墨鏡,打算暫時離開,從長計議。
「哎,叫你呢。」護士小姐姐十分篤定,拍拍她肩膀笑起來,「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怕被發現啊?」
顏蘅知道騙不過她了,墨鏡往下扯了扯,問:「很明顯嗎?」
「不明顯,放心。」小姐姐狡黠地笑,「除了我沒人能認出來。」
顏蘅舒了口氣:「那就好。」
「你是來找溫醫生吧?」小姐姐笑著說,「溫醫生不在辦公室,剛搶救完一個病人,累著了,在值班室休息呢。」
「……啊。」顏蘅一驚,「又死人了嗎?」
小姐姐被逗得「噗嗤」一笑:「沒有啦,救活了。」
顏蘅提起的心臟放下來:「值班室在哪兒?」
小姐姐指了指護士站:「那邊。」
顏蘅又扭頭,警醒地看了眼四周,小聲囑咐:「別告訴別人我來過哦。」
小姐姐沖她擠眼睛:「ok的。」
顏蘅說了句謝謝,往值班室走去。
門關著,但一扭就開了,裡面面積不大,擺著三個上下鋪,靠牆一套桌椅,和醫院的任何地方一樣,空氣中瀰漫著乾淨的消毒水味,床鋪也都疊得整整齊齊。
只有最裡面的下鋪上躺著人。
顏蘅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沒敢弄出一點聲響。
床上的男人沒穿白大褂,白大褂被他搭在一邊的椅子上,或許是個子太高,也或許是太累太匆忙,連鞋都沒脫,小腿露在床板外。
他也沒蓋被子,身上是單薄的襯衫西褲,領口的扣子被解開,露出白皙的皮膚和若隱若現的鎖骨。
之前每次在醫院見到他,都是白大褂和襯衫扣得一絲不苟,這還是第一次見他解開領口的扣子。
鎖骨下微微鼓起的輪廓,是胸肌?
仿佛眼睛被燙到,顏蘅立馬挪開視線。
空間太逼仄,也太過安靜,即便另一人睡著,氣氛也有些匪夷所思的曖昧。
猶豫片刻後,顏蘅鼓起勇氣走到他旁邊,輕輕展開床腳的被子,蓋在他身上。
「怎麼老是照顧不好自己呢?」她忍不住小聲嘀咕。
吃飯不規律,晝夜顛倒,睡覺不蓋被子,除非真的是鐵人,才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吧?
或者說,他是因為這份職業,生生把自己熬成了鐵人?
想起這些日子在醫院所見所聞的一切,親眼見證這些人的不容易,眼眶忽然一陣溫熱。
顏蘅吸了吸鼻子,正打算離開,床上的男人翻了個身,像要醒來。
她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溫翊禮只是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依舊緊閉雙眸,呼吸均勻。
值班室靜得沒有聲音,顏蘅放輕的腳步聲格外明顯。
她回到床邊,俯身,牽起剛剛因為他動作而滑到床下的被子,輕輕壓在他肩膀後。
然而起身時,卻忽然被抓住手腕。
從未被男人握過的手腕毫無預兆地一陣酥麻,她想要抽出,卻對上他倏然睜開的眼睛。
第9章
顏蘅慌張得語無倫次:「我……那個……」
「怎麼穿成這樣?」男人唇角淺勾著,難得露出如此懶散的神色,目光在她裹得嚴嚴實實的腦袋上頓住,帶幾分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