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黎元,就像那隻自己跑回來的小白狗,用最後一絲力氣,洗乾淨了身子,回到了主人身邊之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錢璟禾盯著黎元看了很久,對方眉頭舒展,夢裡都是心安。
第二天早上,錢璟禾六點多就醒來了,恢復了平日的生物鐘。
他轉個身,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睡在了身邊,黎元閉著眼,睫毛微翹,棉被聳起,遮住了唇,只留得高挺的鼻樑和溫順的眼眉在空氣之中。
黎元的眼睛很好看,不同於側面下巴那樣有著鋒利的冷感,眼睛總跟畫了眼線一樣,眼尾微微拉長,像桃花眼,眼神又不乏一絲堅毅。
「你跟春天一樣。」錢璟禾對著睡夢中的人小聲道。
他盯著黎元很久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心都投入春天,義無反顧。
黎元就像錢璟禾的生命能量源,如同奧特曼在胸口的那枚能量紅燈,只要黎元在,錢璟禾對生活就有著無限憧憬和源源不斷的能源。
他洗漱完,見時間還早,趁機收拾了一下客廳,把昨天留在桌面上的紙條撕得粉碎,扔入了廚餘垃圾桶里。
回到客廳,他看到了黎元的手機還在充電,昨天插上後,便忘了這茬。
電是充滿了,就是手機還是鎖著的。
鎖了24小時,估計得中午才能解鎖,他打算等黎元醒了,問問他手機密碼的事情。
收拾好茶几桌面,把充電器放入抽屜,一轉身,瞥見了玄關處棕灰色的鞋,可見昨天黎元進來的時候十分匆忙,鞋子都歪倒在地墊上。
「新鞋?」錢璟禾嘀咕,在他印象里,黎元可沒有棕色的鞋。
錢璟禾聳了聳肩,蹲下去替黎元把鞋擺放整齊,這一下手觸碰,鞋竟然掉渣了
「?」
錢璟禾不可置信地又戳了一下,什麼新鞋質量這麼差,兩指夾起來一看,這哪裡是新鞋啊,這是黎元最喜歡的那雙白鞋,鞋子上染著了渾濁的泥土。
厚重的黃泥巴土附著在了鞋子周圍,顯得棕黃,伴著灰塵,遠遠看去就是棕灰色,放了一晚上已經干透了,輕觸掉渣
「黎元你這是學小豬佩奇玩泥坑了吧?」
錢璟禾把地墊裹著鞋子,一起放到了廁所,不然等會兒泥土又弄髒了客廳。
剛放好,正準備去掃一下玄關,他聽到臥室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肯定是黎元醒了,他拍了拍手,直接進了臥室,和黎元看了個正著。
黎元跟做賊一樣,立馬往被子鑽。
「出來,我什麼都看到了。」錢璟禾臉色沉重,口氣帶著命令。
「哥什麼都沒有。」黎元試圖用撒嬌矇混過去。
錢璟禾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他剛才一進門,就看到黎元掀開被子,蜷著身子,勾著腳,低頭查看腳底板,嘴巴咧得老高,一看就是疼得不行。
見自己進來,黎元跟彈簧一樣,在床上都蹦彈起來,連忙拿棉被遮住自己的雙腿,這會兒正傻笑撒嬌,喊著:「哥」
錢璟禾上前一步,一手壓著黎元的胸腔,一手掀開棉被,底下風光一覽無餘。
黎元縮著腳,雙手放在中間,跟玩什麼強行splay一樣。
「別鬧,我看看。」
錢璟禾發現了目標,他壓著對方胸腔的手,改抓了他的小腿肚。
虎口極為用力固定住了黎元的小腿,他的頭顱朝下低去。
黎元也不敢弄出大動作了,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膝蓋突上了錢璟禾的腦瓜。
待看清楚情況之後,錢璟禾倒吸一口涼氣,他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用腳戳黎元,對方反應那麼大,竟然是因為腳上的傷口。
黎元的腳底和腳側有很多泡,大小不一,最大的有硬幣那麼大,還有好多小水泡連成一片,鼓起的地方沒破卻滲了血,不仔細看還以為長了很多小紅包。
錢璟禾知道這樣的水泡,之前他們參加競走,跑馬拉松,運動量過大或者鞋子不合腳,就會打起水泡。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傷這麼重的,皮下鼓起的細胞液和血液混雜在一起,看著都疼。
「黎元你」
「哥,沒事兒,別擔心。」黎元笑著,如同微笑的薩摩耶,沒心沒肺沒煩惱。
不論錢璟禾怎麼哄誘,又或是嚴刑逼供,黎元都不說具體緣由,只是淡淡地維持原先的『口供』,老家道路不通,走多了路,沒事。
黎元不說,錢璟禾也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