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寧心軟一瞬,語氣也柔和起來:「你想讓我說什麼。」
「真的沒有嗎?」
路遙寧想了想。
「謝謝你。」
第60章 失落的騎士與傳說
黃昏時分,江落城在郊區別墅的湖邊接到了路遙寧的電話,二十分鐘以後,路遙寧沿著湖邊款款走來,穿得很素,用手帕挽著長發,天鵝在水面跟著她彳亍而來,像一幅田園牧歌的畫卷似的,路遙寧走到江落城身邊,突然說:「我沒時間處理了,你幫我聯繫放生吧,或者送到公園去。」
「不打算回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等著。」江落城說,「我替你養著。」
路遙寧似笑非笑地揶揄道:「江總挺有愛心的。」
江落城笑了笑,把指尖浸入水中,掌心向上,天鵝熟悉這個動作,這是個餵食的動作,它們彎下潔白的長頸用喙輕輕地啄著,蕩漾起細細的水波,但是江落城掌心裡什麼都沒有,是空的。
江落城說:「它們已經被養熟了,離不開人。」
路遙寧不以為然:「是習慣而已。」
「是依賴。」
「我給你發的文件看完了嗎?」路遙寧換了話題,直接說,「上次我也和你說過了,快點把離婚辦完,財產分清楚,我好做事。」
「什麼時候走?」
路遙寧不答。
江落城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仍是沉默。
過了一會兒,路遙寧開口說:「安全起見,去了南亞之後,為了避免電話被監聽,我不會聯繫任何人,除了林州行,如果他連自己的信息安全都保證不了,那辦砸了也不是我的問題。」
江落城執著問道:「還會不會回來。」
「會,為什麼不會?」路遙寧肯定而昂揚的回覆道,「等到能贏你的時候我就會回來,我一定要贏你一次,江落城,我不會忘,你也別忘。」
「好。」
太陽落下去了,光芒還沒有消失,人雖然面對面站著,但是面目已經變得模糊,江落城站在路遙寧對面,深深地看著她,但是她的表情他卻看不清楚。
「我不會忘。」
路遙寧真的走了,留下了一本離婚證,和一些深深淺淺生活過的痕跡,不太多,甚至不夠江落城湊滿完整的關聯性回憶,但回憶是不會變得模糊的,這個女人如此鮮活,像烙刻在頸間的吻痕,摸上去似乎還有嘴唇的觸感和溫度。
他通過報紙和新聞的身影來尋找她,像騎士在尋覓傳說的影子一般,拼湊出來的事件宏大又遙遠,很難確定是否和路遙寧有關,有一次祁若初拿著一張照片來找他,問他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路遙寧。
那是一張長焦拉得很遠的模糊照片,女人的臉部虛焦,手上的酒杯卻清晰銳利,端著一杯瑪格麗特,杯口一圈鹽邊,她似乎看到了鏡頭的方向,隔空舉杯向前,似乎淡淡笑了一下,然後被拍下這張照片,江落城問:「這是在哪拍的?」
「一個秘密晚宴。」
「具體地點。」
「我問你這是不是她!」祁若初碾著這張照片,舉在江落城面前,江落城用他手上抽走,摩挲了一下紙面。
祁若初看他反應,失望地說:「你們真的一點聯繫沒有嗎?」
「她只和林州行聯繫。」
「你可真大方。」
江落城把照片推回去,十指交叉:「祁總要欣賞一下我的離婚證嗎?」
祁若初悻悻收回照片,江落城淡淡道:「南洋水深,北資不南下就是因為珠江一脈幾大家族盤根錯節,他們自己內部斗得也厲害,周家早就隱退,羅家這幾年也不行了,陸林兩家針鋒相對,我勸你不要跟著站隊,淌這趟渾水。」
祁若初似笑非笑道,「怎麼,你前妻做得,我做不得?」
「路遙寧金融出身,你別忘了你原本是幹什麼的。」
「做軟體,做公司,做項目,累死累活,還要看官方臉色,上下打點,一個億兩個億的辛苦錢,我已經受夠了。」祁若初點了點桌面,「江落城,你喜歡搬磚拌灰,你就慢慢做。」
江落城沉默地看著他,人一旦賺過快錢就一發不可收,不過一年時間,祁若初就完全變了,之前還在金融港的項目上和他計較地要死要活,現在全然不在乎了。
「看來你賺了不少。」
「也一般。」祁若初眉飛色舞地說,「其實我打算四十歲之前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