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喬坐在病房外靜靜發呆,萬一真到了那一步, 他就直接把燈全關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方看見那個淺淺的齒痕。
下午,警方那兒有了新消息, 已經找到一個同夥,但其餘兩人已渾水摸魚跑了,剩下的那個人什麼都不肯說,並且這人的信息全部造假。
因為有顏韻在這兒看著,顧林喬便去了一趟警局, 他徑直去了顧肖東的辦公室。
顧林喬也不拐彎抹角,直道:「顧叔,你還記得昨晚那個叫米恩的男人嗎?您幫我查查他。」
顧肖東:「我記得, 但阿深, 你確定他用的是真名?」
他把目前調查出來的主要資料遞給顧林喬,說「郵輪上根本沒有一個叫米恩的人, 那個男人身份很特殊, 有一股不亞於顧家的力量在保他,其實這次也正想跟你說這件事,這次興許要用到顧家其他的力量。」
顧肖東說得很委婉, 意思就是明面上的力量沒用了, 要走一些別的途徑,而這部分力量只有顧家家主能夠調動。
顧林喬道:「好, 我會跟爺爺商量。」
回到醫院已經六點,顧湛深依舊沒有轉醒的痕跡,醫護人員來來去去地幫顧湛深做了一系列檢查,體內誘導劑已經代謝30,最遲後天就會代謝完畢。
很快,病房中就只剩顧林喬和顧湛深。
顧林喬拉了張凳子坐在病床邊,看了會兒那張昏迷狀態的熟悉臉蛋,看久了總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於是他又望向窗外的夕陽。
夕陽映得天空橘燦燦一片,盛夏時分,就連天空都絢麗多彩、生機勃勃。
從前兩人互換身體時,好歹能夠從熟悉軀殼中看見對方的靈魂,可現在顧林喬是清醒的,顧湛深卻被困在了那一具昏迷的軀殼中。
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傍晚,一種深而龐大的孤獨感狠狠襲向顧林喬,他忍受不住一般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視線再次落在那張熟悉的漂亮臉蛋上,想透過這具皮囊探尋其中沉睡著的靈魂。
「快點醒來啊。」顧林喬皺著鼻子小聲說。
平時那麼精明一人,怎麼會在關鍵時刻做這種蠢事呢?也就顧湛深這王八蛋想得出。
過了兩分鐘,病床上的人連眼睫毛都沒顫一下,顧林喬忍不住覆上那隻蒼白細瘦的手,狠狠捏了一把,「我警告你,你快點醒來啊。」
顧林喬才說完,身後就傳來一道帶著調笑的聲音,「這麼凶做什麼?」
顏韻走近看了眼病床上的青年,就坐在了一旁,優雅地交疊著雙腿,眼裡含著笑看著自家兒子,「當年就跟你說過,既然那麼喜歡,就去追,也不知道你和小喬鬧什麼彆扭。」
顧林喬下意識反駁:「什麼喜歡啊?」
顧湛深才不喜歡他。
顏韻還以為是兒子在嘴硬,說:「我都不想說你,還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顧林喬神情頓時有些古怪。
雖然他們之前有過約法三章,其中一條就是不能借著互換身體之由去探究對方的隱私,可這是顧湛深先破壞規則,如果不是郵輪之行的意外,顧林喬不知何時才會意識到顧湛深已經把他調查了個底朝天。
所以,他現在借著顧湛深的身體,稍稍探究一下顧湛深的那些破事兒,也不過分吧。
顧林喬只用三秒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他抿抿唇,道:「比如?」
顏韻做夢也不會想到面前這具軀殼中的靈魂是顧林喬,只以為顧湛深是一貫的死要面子。
她挑眉一笑,「比如有人每年都在想著是不是會辦婚禮,然後每天都擱那兒偷偷養花,一年四季都不帶停。」
「還比如,有人當年不想離婚,提起離婚臉比誰都臭。」
「再比如,有人想讓小喬多來看看他這孤家寡人,硬把金團那隻小狗拽在手裡。」
「顧湛深,我都不想再說了……多少給你留點兒面子。」
顏韻說著說著自己先笑了,但很快笑容便收斂了,「不過……我也不笑你,你當年那個身體情況確實不好留人,現在既然還有緣分能夠相聚,那就好好珍惜。」
簡簡單單一段話,顧林喬腦子裡卻冒出了一排問號。
顧湛深不想離婚。
顧湛深要走金團是為了見他。
度假村的神秘花園主人真的是顧湛深。
以及最重要的,顧湛深當年的身體情況,什麼身體情況?
顏韻還要處理別的事兒,待了一會兒就走了,把空間還給了兩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