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楝想,自从珠珠失踪之后,好像很少有这么热闹又舒心的时候。芸香总是时不时闹出笑话,她一个人能顶上两个人的闹腾。刘阿婆虽然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但是一日三餐总是将餐桌摆得满满的。自己身上的伤一日好过一日,逐渐能下地走路了。又过了几日,都可以在廊前奔跑了。华璎再也没有出现,这反而让她很自在。猗猗总是有求必应,只是不让他们出门。听说整个饕餮山都在准备大公子的大婚,吴菡自然是出不来了。虞槿从那日清晨离去之后,再也没有消息。素楝心中牵挂但却并不说出来,她知道虞槿除了她之外还有虞梓,甚至因为她,瑰云、吴菡等等一些人都需要他来想办法,现在还多了刘阿婆。她要好好的保重,不让他分心。想到这些,她也就安下心来,在这小院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这些天她终于弄清楚了这院子的布局,这浸勤阁虽说名为阁实际则是仅有一层,是个三进深的大院儿,全部用黑色的石头砌成。他们的活动都集中在一进门的院子里。她住在东边房间,向阳温暖,近来芸香也搬来跟她一起住。刘阿婆和猗猗都住在西边,一些仆从侍卫好像并不在这里居住。据芸香讲,华璎在里面院子里居住,但是最近好像出了远门,一时是不会回来的。
她对华璎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原来有想过问他刘阿婆的下落,但是现在她已经找到了。但是她还是感谢他的,因为她很快发现这个浸勤阁虽然质朴,却有着这饕餮山少有的纯净,空气中不再有那若有若无让她昏昏欲睡的熏香,院子里还有丛丛小树,虽然大多数快死了,可猗猗好像还在努力挽救。最近,素楝对这些植物很是感兴趣。
从前她在珠珠家,秀娘也是莳花高手,那赵家小院不知藏了多少珍奇花木。她耳濡目染,对花花草草也有些见识,一眼便看出这树是金梅。今日猗猗将这些枯死的金梅树移走,准备换上新的树苗。他一大早就带着几个仆从忙活,将院中翻了个底朝天。素楝本来就在旁边瞧个热闹,但是到最后却实在忍不住了。且不说现在正值夏季,不是移植的好时候,那些人一个劲儿的给那树苗浇水,须知金梅最怕涝渍。她又去看了看几株本以枯黄的旧树苗,发现它们虽然看起来已经“死”了,但是其实根部有小芽萌蘖。这样虽然今年不能开花成树,但是熬过这个冬天,必能在此扎根,茁壮长大。
她边看边摇头,又去看了看那些还没来得及挖走的树,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情况。于是她对忙的满头大汗的猗猗讲,“猗猗,你来看看。”
猗猗走过来,一旁的芸香也凑近,大家都看到挖起来的树根部有一些小小的绿芽。
“呀,真的是在发芽呢?”芸香惊呼。她看了一眼猗猗,递上自己的帕子,“你看,都不仔细看看就挖开了,多可惜啊。”
猗猗很自然的接过帕子,嘿嘿一笑,“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莳花弄草不是你们女孩子的事情吗?”猗猗这些天仿佛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他,时不时的会和芸香、素楝开开玩笑。这浸勤阁将大家与外面隔绝,要不是从门口就能望见那绵延的白玉山和高高的尖塔,或许他们都要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最近大家都蜷缩在这小小院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将那烦恼抛诸脑后,心情轻松,说话也变得随意许多。
“那照你这么说,只要懂养花就是女的?”芸香反驳道。
“那倒不是,”猗猗抬头看了看素楝,“你们家那位就懂。”
素楝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她知道猗猗说的是虞槿。她看了看芸香,马上反驳道,“那你还不赶紧学,我们芸香可是喜欢会种花的呢,是吧,我的小香香?”
芸香看着这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头上来。她举起双手,看起来像是要做什么大事。素楝一看就慌了,这丫头疯起来可真可怕,比珠珠还疯。
“小姐,不准跑,让我挠三下。”芸香说完手就上来了。素楝只道躲不过,她最怕痒了。她正准备闭上双眼“受刑”,却发现芸香的手并没有近身,睁眼一看,芸香的手正被不知何时过来的刘阿婆紧紧地握着,芸香则是一脸恐惧,显然她的手被捏痛了。
“阿婆,我们闹着玩的。”素楝赶紧上前,想去掰开刘阿婆的手。可是刘阿婆并没有放松的意思,“真的,我和芸香是好朋友,我们开玩笑的。”素楝直直地看着她的刘阿婆,最终她才放开了芸香的手。芸香立刻跑过来躲在素楝的身后。猗猗也停下手中的活计站到了芸香的身旁。
素楝觉得刘阿婆眼神中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但是她也说不清楚。就这样大家静默了一会儿,刘阿婆转身离开了。她步履蹒跚,背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