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孔祭酒都被气晕了!”身旁的裴寂接话道。
“何止气晕了,听说都气吐血了!”萧瑀补充道。
“前两日,朕还在惋惜,这林初元也算是一个贤才了,就要这样被他们毁了,没想到,今日就来了个这么大的反转,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他们可曾后悔?”李渊感叹道。
“要我说,他们就是活该,往日靠着这种手段,被毁掉的人才可不止一个两个,再说人家林尘也没冤枉他们呀,这些个话可不就是他们自己说的么?”萧瑀不屑道。
虽然他也支持儒学,可并不代表他支持这些自我标榜的君子,再说就算给算学和格物学多开一道口子,难道就能取代儒学了?
算学科开了这么多年,可还不是不被人待见的下九流,以他看来,这些个儒学领头羊,就是太小气了,生怕受到一点冲击。
退一万步讲,对于他们这些世家来说,虽然是儒学的既得利益者,可若真有一天,别的学派替代了儒学,他们难道就不能继续受益了么?
他们垄断的是知识,至于这个知识是儒学还是算学,亦或者其他的,并不重要 。
“你呀你!对了,时文,你与林尘相熟,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短时间内印出那么多书籍的?而且还价格如此低廉?”这才是李渊真正想关心的事。
印刷术从东汉被发明出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很普及了,不过还只是雕版印刷而已。
类似林尘这本书的字数,要想做出全部雕版,成本花费先不说,就是时间上,没个三年五载,想都别想。
以初元文摘这本书的及时性来看,显然林尘拥有更好的方法,而这种低成本高效率的印刷方法,他李渊身为皇帝,怎么可能会不眼馋?
这意味着,知识的获取成本,将会大幅度降低,世家大族垄断人才的格局,将会被打破,皇权将会更加稳固。
“陛下,这个臣属实不知,不过想来定是他那格物学搞出来的新名堂!”萧瑀回道
“如此说来,他这格物之学还当真不简单,属实是一门实用之学,可惜,如今文道鼎盛,大势之下注定不得其用!”
李渊不知道格物学有用么?
他肯定知道!
他想用么?
又不是傻子,好东西谁不想要?
可是他敢用么?
不,他不敢!
至少代表儒学的那一帮人没有松口前,他是不敢的。
没办法,天下所有官员都是儒家子弟,他纵使是皇帝,可也惹不起,不敢惹,不然那铁定是要出大乱子的!
除非他有解决乱子的能力,否则,没有否则!没见着这话说出,自己的左右丞相都不敢接话么!
“也不知道这帮顽固们,准备如何收场!”李渊话题一转,用带着看好戏的口气说道。
正说着呢,内侍来报,国子监祭酒孔颖达求见。
李渊三人神色一正,俱是心道:来了!
“臣国子监祭酒孔颖达拜见陛下!”
“先生快快免礼平身!不知先生如此匆忙而来,所为何事?”李渊客气的道。
“陛下,请陛下为臣做主啊!”借着李渊的询问,孔颖达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老泪纵横的祈求道。
“慢来,慢来!先生莫急,有话好好说,朕肯定为你做主的!”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的,再说这孔颖达可是真正的正人君子,道德大儒,怠慢不得。
“都是那竖子林尘,他太狠了呀,老夫纵有不对,死也甘心,可他这是要毁了我孔氏一族的声誉呀!”孔颖达哭诉道。
李渊拿起手边的初元文摘,有些哭笑不得道:
“孔祭酒可是说的这个?也没那么严重吧?”
“陛下明鉴,微臣不过是不满于林县子欲食我儒学血肉,气愤之下,随口而言罢了,当不得真。
我承认林县子诗词文章都是一等一的,可被林县子如此这般,我孔氏子弟岂不都是不学无术,不通文章,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之辈了?”孔颖达急道。
没办法,他的名气在学术界太大了,可以说他就是当今的权威,对于经义的解读,他说的就是标准。
所以他对林尘的评价,那也自然而然的会成为风向标,纵然有人心里不服,那又怎么样,也得服从大流,时间一过,纵然林尘的作品被再度欣赏,谁还记得这个。
可林尘现在把这事挑明了,你孔颖达说的话,我给你用小本本记下来了,还是放在作品下面对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