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慣嗎,鹹淡感覺怎麼樣?」何川看著低頭吃飯的男人問。
「這還吃不慣,那得吃啥啊。」老何不滿意地夾了一大口菜,「我孫子的廚藝那是槓槓的。」
「我又沒問你。」何川跟爺爺沒大沒小慣了,爺倆孫也互嗆習慣了。
「好吃。」男人說。
何川笑了:「那你多吃點,麵條還有,菜不夠我再炒。」
「吃多了不好消化。」老何又搶話。
「邊吃飯邊說話也不好消化!」何川瞪眼老何。
老何哼了一聲,這才低頭專心乾飯去。
吃完飯後老何犯困,上了二樓小臥室去睡覺,臨走前囑咐何川:「下午別忘了帶人去派出所,有困難找警察叔叔。」
「知道了,一會兒就去,你快睡吧。」何川推著爺爺的腰讓他趕緊上樓去。
何川看了眼坐在一樓的男人,他正看著門口出神,一張臉沒什麼表情,似乎是在發呆,何川走過去坐在他身旁。
「你腦袋還疼嗎?」何川問。
男人搖搖頭。
「那一會我帶你去派出所報案吧,讓警察幫忙找找你的信息,看看能不能幫你聯繫上家裡人。」
「家裡人……」男人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表情有一絲困惑。
何川觀察著他的情緒:「怎麼樣,能想到些關於家裡的事情嗎?」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似乎在努力回想什麼,何川不敢打斷他,便沒再說話。
「不想回家……」良久,男人終於開口。
「啊?」何川一愣。
「不想回家。」男人重複著,臉上的表情比剛才堅決很多,眉頭依然深鎖。
「不想回家啊?……為什麼不想回家?」何川不理解。
男人又搖搖頭:「不知道,就是不想。」
「你這……」何川有些為難了,男人現在這個狀態不回家怎麼能行,難道讓他一個人在外顛沛流離?可是讓他回家他卻說不想,一個失憶的人對回家這件事如此抵抗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家」對他而言,可能並不是代表歸屬和美好呢?
何川左右為難著,不知道他這個「不想」的成分有多重,或者說是否可信,畢竟他現在失憶了,所作出的決定是處於非正常狀態下的。
「也不是去派出所就一定會有結果的。」何川斟酌道,「我們先去把情況說明一下,真的要把你送回家可能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男人看著門口的街道沉默了。
何川覺得大狗狗的心情又不好了……
「也許你的家人現在正在滿世界找你,他們會非常擔心你的。」何川小聲提醒道。
可是男人依然不為所動,只盯著門口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看,就在何川覺得他大概再也不會回答的時候,男人終於開口了。
「好。」
於是等何川和男人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三點鐘。
「錄了指紋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你不要擔心,暫時可以住在我那裡。」何川和男人邊往回走邊說。
男人的心情好像從聽說要回家後一直不太好,雖然他臉上始終反應淡淡的,可何川還是敏銳地發覺他周身的低氣壓,為了緩解這種氣氛,何川打算帶他到鎮上逛一逛。
「對了,我今早本來打算去菜市場找王叔拿菜的,這裡離市場挺近的,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何川說的是實話,若不是今早在家門口遇到這個男人耽誤了時間,他的菜早該拿回來了。
「好。」
兩人步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菜市場,說是菜市場,其實就是個露天的一個大平地,地上全是黃土,走一圈下來鞋面上全是灰濛濛的塵土,下午市場擺攤的商販不太多,就剩寥寥幾名菜農還在堅持著賣剩下的蔬菜。
何川輕車熟路地帶著男人來到一個攤位前。
「張嬸。」何川對著坐在攤位前打瞌睡的一個女人說道。
女人迷迷瞪瞪地睜開了:「哎呀,小川你咋才來,還以為你今天——誒,這是誰啊?」
女人的目光落在何川身邊的男人身上,在他臉上和身上來來回回掃視了好幾圈,剛才還迷離矇矓的眼睛此刻瞪得比銅鈴還大,而且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這帥哥是誰啊!」
「……他是……」何川想著該如何介紹他。
「啊!他就是老何新雇來的打手吧?啊呸,不是,是夥計。」張嬸笑嘻嘻道,「哎呀,這個老何,從哪裡找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