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滿意地看著沈墨憋紅的臉,揚長而去。
沈墨在門口踟躕不前,他這時候其實挺希望他媽能多待一會兒的,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紀沉,尤其是看起來,紀沉好像不再痴傻,至於恢復了多少記憶,他不得而知。
他蹲在門口抽了兩根煙,正準備拔第三根的時候,&ot;你是要把蚊子都放進來嗎?&ot;身後傳來紀沉的聲音。
沈墨舔了舔嘴唇,又把煙塞了回去,慫什麼慫?被那什麼的,是他好不好?
他硬著頭皮進了屋,順手帶上了門。
紀沉的效率當真是高,短短一會兒工夫,廚房已經恢復了井井有條的秩序形態,灶上熱氣裊裊,熟悉又溫馨的煙火氣,讓他眼眶有些發熱。
&ot;你這稀飯結底了,水放少了。&ot;紀沉一臉平靜,是尋常不過的口吻,&ot;冰箱裡沒什麼食材,我兌了些水,切倆番茄,打倆雞蛋,索性弄一鍋湯飯,你先湊合墊下肚子。&ot;
香噴噴的湯飯擺到了桌上,沈墨光是瞧著上頭點綴的蔥花,都覺得食慾大增,真是化腐朽為神奇,連挽救的稀飯,都能這麼誘人。
沈墨見他神色自若,自己若是扭扭捏捏,反倒小家子氣,當即坐到了桌邊。
&ot;你……好了?&ot;沈墨見紀沉也捧了個碗,在桌對面坐下,他指了指腦袋,問道:&ot;不糊塗了?&ot;
紀沉坐在那裡,依舊挺拔如松,不說話的時候,靜靜看著沈墨的時候,竟讓沈墨有種從未有過的一絲壓迫感,稍縱即逝。
沈墨沒來及捕捉細品,就見對方點頭,一如既往地柔和道:&ot;也算因禍得福,想起來很多事,雖然記憶有些混亂,有些事情還不太清晰,但是不傻了。&ot;他半開玩笑道。
沈墨咽了口唾沫,&ot;以前的事情,我是說失憶前的事情,都想起來了?&ot;
紀沉給他剝了個鹹鴨蛋,&ot;想起來了。&ot;
沈墨&ot;哦&ot;了一聲,心不在焉起來,腦子裡劈里啪啦炸成一鍋粥,都想起來了,那他和聞沖的舊情會不會復燃?
他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紀沉,看起來還是過去那個乖巧的男孩,可感覺到底不一樣了,難怪剛才會讓他有一瞬感到壓力,這才是真正的紀沉吧?
說到底,他對紀沉的過去一無所知,同他在一起的紀沉是殘缺的,他甚至不確定恢復了所有記憶的完整的紀沉,是否還願意和他在一起。
沈墨心裡七上八下的,他想組織好語言,卻發現完全不得章法,&ot;昨晚……昨晚……&ot;他覺得瀟灑不羈的沈大少好像廢了。
&ot;昨晚怎麼了?&ot;紀沉等了半天也沒下文,抬頭追問道。
沈墨發現自己一對上他那雙澄澈明淨的眸子,就心虛不已,好似自己對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面對這樣無辜的紀沉,他只覺自己有種老流氓的猥瑣。
轉念一想,昨天夜裡紀沉燒了一夜,又說記憶有些紊亂,說不定根本都不記得昨夜之事。沈墨想到這一層,有些失落,又有些釋然。記不得也好,這樣他們可以從頭來過,按部就班,循序漸進……
「昨晚也沒吃晚飯……」沈墨終於憋出一句話,旋即舀了一勺滾燙的湯飯,放在嘴邊輕輕吹起來。
紀沉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還以為你是要說,昨晚我們做了……」
「噗——」沈墨吹氣的力道一個把控不住,湯汁夾雜著米粒,天女散花般噴射而出,濺得桌上亂七八糟,甚至還有幾粒米,沾到了紀沉的臉頰上。
沈墨呆呆地看著他容色如常地擦掉臉上的米粒,「那個……那個……你還記得啊?」
紀沉聞言,放下碗筷,一臉嚴肅地看向沈墨,「對你來說,魚水之歡,稀疏平常。」
沈墨莫名解讀出了他眸中和話語裡的譴責意味,覺得他可能誤會自己了,自己並沒有不當回事的意思。
可又一想,自己風花雪月慣了,這種風流事的確不少,又無法反駁,果然出來混都是要喚的。
但是,如昨晚那般,他沈大少被人壓,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這麼一想,又有些委屈,當即就要辯上兩句。
「可是……我是第一次……」紀沉的雙眸如兩枚晶瑩剔透的琥珀,眸光微閃,帶著鼻音說道。
沈墨頓時沒了氣焰,他還能說什麼呢?自己劣跡斑斑,怎麼跟人家的初次比?他果然是個猥瑣的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