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熬了個大夜拼的模型,第二天起來憑空就變成他的了。明明知道她害怕鬼怪,硬是拖著自己大半夜看完恐怖片。
種種例子舉不勝舉,每天都想把他的頭給打歪掉。
鹿寧悠越想越氣,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尖銳,急出了台詞裡都沒有的氣音,「哈?真正懂不需要說,就這麼點小事,還需要說這麼多?」
「就這么小事?」順著她的改動,霍世秋懊惱地拍了拍胸脯,「我又不是算命的,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到底幾個意思?」
「沒意思,說這麼多也沒意思,你根本沒懂我的意思。」鹿寧悠不依不饒地盯著他,感覺氣氛哪裡不對。在她轉眸的一瞬間,眼神微妙地由不悅轉變成委屈,「我不說你也應該去做啊,一點眼力見都沒。」
霍世秋早察覺情緒出了岔子,見陸白瑜沒喊停就繼續陪著鹿寧悠演完。
兩人坐回座位上,鹿寧悠垂著個頭飛速認錯,「不好意思,我應該是演砸了。」
「你也就學了一年,在我看來已經很好了。你是比較傾向於斯氏體系的體驗派吧,至少情緒準確地傳達給我了。」霍世秋安慰了句,看向陸白瑜。
「是還行,吵架感覺出來了。」
比起與她同級的學生,可以說出挑。她剛才的表演一開始就被對手帶歪了,還能將錯就錯順著劇情演下去。臨場應變能力不是誰都有的,也算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就是吵得很生硬,當個不起眼的配角倒是沒什麼問題。
陸白瑜要求向來嚴格,平時帶學弟學妹和稀泥慣了,不痛不癢地點評了兩句。
原子筆筆在鹿寧悠手上轉了一圈又一圈,自己指出,「劇本寫的是情侶吵架,我剛才往兄妹的方向演了,其實錯得蠻離譜的。老師平時要求的細膩、真實、凝練、飽滿一個標準都沒達到。」
陸白瑜注視著她的目光帶了點意外,他忽然提議,「鹿寧悠,要不要和我試試?」
鹿寧悠抬眼,眸光流動,「試試情侶那樣做?」
「嗯,來做吧。」
什麼虎狼之詞,一個敢問,一個敢接。
霍世秋覺得自己此刻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應該在車底。
兩個當事人一點自覺都沒有。
一個倚在桌邊,一個靠在座位上,迅速擺好了姿勢。
霍世秋只能把自己貼在最角落的牆邊,降低存在感。
只見陸白瑜靜默地低下頭,閉著眼睛,在將自己沉浸入要表演的情緒里。
再抬頭時,鹿寧悠就對上了一雙滿是疑惑的眼睛,他濃密的下睫毛顯得眼神特別深邃多情。
陸白瑜輕佻地對著她上下掃視了圈,嘴角勾出抹略帶痞氣又無奈的笑容,「你不說,我怎麼懂你?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我做了一晚上。」
僅僅比霍世秋多了一個停頓點,偏偏他的嗓音變得輕柔又磁性,就多了抹忽視不掉的繾綣感。
吐字異常清晰,音色悅耳讓觀眾一聽就知道他在說情話。
鹿寧悠被他突然轉變的氣場攝住,都忘了接話。
第7章 蠢蠢欲動
沒等到鹿寧悠的回應,陸白瑜拿起桌上的紙張,開始折了起來。
白皙的手指上下翻飛,很快一朵紙玫瑰遞到她面前。他笑容溫柔帶著調侃,一雙多情的眼直直看向她。
「你不說,我怎麼懂啊?」
被他隱秘的親昵感勾得心痒痒的,鹿寧悠的聲音也跟著變輕,像是在委屈呢喃,「我不說,你也應該懂我的意思。就這麼點小事,根本不需要去說。」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嗎?」他的聲音拔高了些,憋著股煩躁感,無法理解女友的無理取鬧。
「說出來有什麼意思啊?」鹿寧悠急了,下意識抬手拉他的袖子,音量往下掉。
可陸白瑜猛得把袖子抽了回去,眉毛皺起,「我又不是算命的,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直接說不就完了。」
鹿寧悠本能地想討好他,再次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我沒什麼意思,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說話都沒意思了?」
「是我說的這個意思嗎?」音調再次拉高,陸白瑜揚起手腕想擺脫她,眼裡的怒意與失望一覽無遺,「那你告訴我到底哪個意思,猜來猜去有意思?」
「我就是這麼個意思,我只是今天太累了。我以後不這麼說話了,好不好?」鹿寧悠不想讓事態擴大,想方設法地去順他的氣。她說話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弱,最後的尾音顫抖到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