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看到的那些,我哥和我解釋過了,他?也沒辦法。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做事,合法的路走不通可以用?不合法的方式。而普通人想要維權只?能通過合法的方式,怎麼斗得過呢。我覺得我哥說得對?,我們這種人要體面還是要命只?能二選一。」
「他?真的不壞,槍其實裝的是橡皮子彈。還有啊,研究所的那兩個人根本沒死,你看到的傷口也好,血也好都只?是事先弄好的特效。他?只?是在試探顧景天到底值不值得合作。」
「他?對?你這麼凶,是因為?在你身上看到過去的自己,在氣?他?以前的懦弱,是希望你不要像他?那樣失去所有後才醒悟。這世界上沒人會一直幫你,祈求神明也沒有用?。」
聽完這番話,夏添沉默了半響,她再像之前那麼戒備,眼神里仍存著疑惑,「那夏池為?什麼一直想叫你出來?」
「因為?他?想用?他?的命換我活。我倒不覺得這世界有什麼好留戀的。」
夏曉池不願再多說,溫和一笑,「我是不是話太多了,都沒問你願不願意聽。害怕我們也很正?常,沒關?系,現在離我遠點也行。要是實在不想留下來,我會幫你說服他?,離開我們,出去做一個普通人也好。」
普通人,以前院長也總喜歡把這個詞掛在嘴邊。
他?說的那些東西,她懂,不過個漂亮的空心?殼。
無論是流浪還是孤兒院都不是能長久安身的地方。好比有些山爬滿了荊棘,有山全是野獸,只?能靠自己熬下去。一直以來她的世界灰濛陰暗,也貪戀盛放的陽光,她只?要一點點就好。
她其實只?想呆在夏池身邊,至少足夠真實。
「請不要趕我走,我沒有害怕你們。」夏添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不顧一切地往他?身邊靠近,急切地想證明點什麼。
此刻小船正?在河流中穿行,落入坡道?船身往側方傾斜搖晃,她重心?不穩地跌坐在他?腿上。
夏池扶穩她後就鬆開雙手,與她保持著距離,「別激動,不是要扔掉你的意思。我可以和我哥商量,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工作,或者你也可以選擇上學。總之,你就一切重新開始。」
聽完夏添更是不安。
她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庇護所,她緊緊攥著他?的衣領,被海水打濕的指節處泛起青紫色,用?力得就像抓著救命稻草。
她懇求道?:「我不要去外面,請讓我留下來。」
「可這裡真的不適合你,離開這個島嶼,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比如你可以去城市開一家禮品店,或者……」夏曉池無奈地還想解釋點什麼。
他?的嘴巴剛張開,毫無徵兆的,被她以吻封諫。
唇瓣碰觸的那一剎那,兩個靈魂在深處共鳴。
不同的次元,不同的時間,自己與夏添的靈魂再次高度重合。
看著他?說著要分別的話,就不願聽接下來殘忍的字眼,無論做什麼都好,只?要能留在他?身邊。
擁抱著他?,就像是拼命抱住她為?數不多的世界留給她的溫柔。
也有種不真實感,鹿寧悠實在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親吻眼前這個男人,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頭暈目眩。
陸白瑜與夏池的分界線都在逐漸模糊。
視野的中央不再是穿行在河流中的船隻?,而是一輪孤月高懸,清冷皎潔。
落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她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世界傾落,是她在船隻?搖晃中失了足。
夏添仰起頭,看到水面的邊際波光瀲灩,層層漣漪不絕,盪開了月亮,碎裂成片。
第35章 懸著的那顆心終於上吊了
拍攝早該結束, 不知為何郭導並沒有喊停,四周的攝像頭依舊追著他們的方?位轉動。
在鹿寧悠即將完全沒入水中,一隻手帶著火熱的溫度覆蓋在她冰涼的手臂。
陸白瑜毫不猶豫地躍下, 把她撈在懷裡,剛浮出水面就著?急地問道:「你在想什麼?我記得你會游泳。」
灑落的銀白月光下, 翠綠近乎透明的海水波光粼粼,鹿寧悠的睫毛都被海水映上瑩色的光暈。她抬眼看他,目光空洞,幾?乎是異乎尋常的麻木。
陸白瑜眼底浮了暗潮, 質問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托著?腰身將她抗在肩膀上, 再往岸邊游去。
直到?被他抱著?在陸地上走著?,寒風如小刀般刮在裸露的皮膚上,痛感讓屬於鹿寧悠的思緒重新活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