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又該做點什麼打發時間呢?
天空忽然?下?起了雪,一場盛大的雪,棉花般柔軟。陽光仿佛都被雲朵揉碎,洋洋灑灑地點綴在每一個角落。
有人穿過?萬里風雪向她走來。
比她高很多,渾身泛著冷意,只?是那雙漆黑的眼睛在笑。
溫潤柔和,平白無故就能讓人感到心安。
短暫的震驚後,鹿寧悠放下?抱著的文件袋,向來人飛奔過?去。
到了這一刻,她終于堅定地離開那條沒有盡頭的路,迎向那道?為自己?停留的光。
她轉身背向暗色隧道?,一步步接近她的太陽。
「跑出來幹嘛,沒看到都下?雪了嗎?」
男人低低淺淺帶著磁性的聲音掩蓋住她心裡的兵荒馬亂。一隻?大手伸來,將圍巾蓋在了她的頭上。
鹿寧悠眨了幾下?眼,像是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幕。她稍顯遲鈍地回,「你才是,這會?不是應該在參加殺青宴嗎?」
「我怕我再晚來幾天,某些人又要跑了。」陸白瑜長睫輕顫著,上面沾了點輕透的雪晶。仔細看去,他的頭髮上,肩膀上也落著幾片雪花。
「明明是你忙得到處飛。」鹿寧悠下?意識地踮起腳,將那些調皮的雪花拍開。
兩人回到屋檐下?,陸白瑜握住她的爪子,開門見山,「鹿寧悠,你怎麼到處問別人接吻是什麼意思?」
「……」
死寂。
鹿寧悠好不容易回來的靈魂又出竅了。
不僅出竅了還仿佛經歷了宇宙大爆炸,物種?重新起源發明火藥研究核彈那麼久。
「誰告訴你的?」她咬著嘴唇,思考是哪個叛徒,回頭一定要找她拼命。
「哦,看來你還真問了別人,我的表現有這麼不清不楚嗎?」陸白瑜側眸注視著她。
這話又把鹿寧悠給問沉默了。
一時間不知道?先默哀自己?被套話好,還是思考他這句話什麼意思好。
她的手心都冒出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覆琢磨意思真的折磨人,索性把話說開,「所以我們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你這些天都不理我,就因為這個?」
「對,一旦考慮了這種?問題感覺回你信息都不會?了。」
「……」
陸白瑜沒說話,邊上軟綿綿慫成?一團的小姑娘也不吭聲,一雙靈動的眸子想盯著自己?又不敢太直白,白嫩的爪子不安分地在圍巾上抓啊抓。
「是我考慮不周了,你的想法總是奇奇怪怪的。」他將快撓禿的圍巾放下?來給她系好。
「哪裡奇怪,明明是你沒說清楚。」她瞪了他一眼,沒什麼攻擊性。
「我以為那天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哪知道?表白過?的人還得再表白一次。」
他的話音一落,鹿寧悠抬眸,眼裡像是藏著漫天閃爍的星塵驀地一亮。
她直視他,再次問,「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聲音輕輕的,像是怕觸手可得的幸福溜走那般小心。
陸白瑜抬手揉在她毛茸茸的頭頂,凌亂的髮絲翹起,每一根都在繚亂他的心弦。
「鹿寧悠,又一個冬天快過?去了,我們也該在一起了吧。」
身後巨大的玻璃窗外,一架飛機駛過?閃著螢光的跑道?,騰空而起。呼嘯的破空聲幾乎要掩蓋過?男人低磁的嗓音。
鹿寧悠望著眼前的華彩,將嘴角盪開的笑意藏在圍巾底下?。
氣流經過?,飛舞的雪花纏繞在兩人周圍,隨後他聽到了一聲悅耳的「好。」
陸白瑜擁抱住近在咫尺的她。
桃色的雪與親吻一同落下?,畫面安靜定格。
她模模糊糊的腦子在想他今天一定是吃了薄荷味的糖,不然?怎麼會?這麼甜。
兩人的唇瓣若即若離地緩緩分開,鼻尖微微觸碰,這一刻他等?了太久也捨不得鬆手,他側頭又輕輕吻了吻她落著雪的髮絲。
直到她仰頭,融化?了所有堅冰的柔軟目光與他相觸,「陸白瑜,帶我回家?吧。」
「我現在不是你粉絲了。」
陸白瑜嘴角勾著, 琢磨了下?她的用詞,「回家……就這麼著急回家過年?」
「不是回家嗎?」鹿寧悠表情一僵,意識到情況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感覺就像賣身契都擺檯面上了,對面老闆還有這麼點還不太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