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上的金融中心附近沒有還車點兒,他在五百米開外還了車,又跑步過去。以至於,到了邵禹公司樓下,襯衫半濕不乾的貼在身上,發梢的汗水用光了他兜里的一小包紙巾才堪堪擦得不再往下滴。這幅尊容,大概比第一回強不到哪裡去。南弋也很無奈,但比起這些,他更慶幸終於及時趕到。
他抬頭環視了一圈巍峨矗立的寫字樓,這個角度看過去,好像全部聳入雲端。他有多久不曾這樣近距離里地步入鋼筋水泥的叢林,乍然之下有些違和。南弋自嘲地笑了笑,抬腿邁上台階。
邵禹的公司占了這棟大樓的一到六層,前台就設在一樓大堂。他說明來意,前台小姐客氣地刷卡將他送上電梯。下電梯之後,一個身著職業套裝的麗人徑直認出了他,語氣禮貌而不失親切,「您好,是南弋先生吧,我是邵總的秘書謝丹丹,您叫我丹丹就可以。請跟我來,邵總還在會議中,預計十五分鐘之後結束。」
南弋點頭,「好的,麻煩了。」
丹丹轉身帶路,表情一瞬間有些說不出的複雜。她是最初跟著邵禹創業的一撥人,所以現在名義上雖然是總裁秘書,但是除了工作之外,邵禹的很多私人事務也是她在處理。邵禹讓他提前準備的協議她自然看過,能被邵禹選中,哪怕只是短暫的意向性接觸,必非凡品,自家老闆有多挑剔,她太清楚了。所以,邵禹在交代她接人的時候,簡單描述了兩句,她以為boss純屬毒舌屬性太強,不會誇人。她是實打實沒想到,來的竟然真的不是她想像中的「花美男」。客觀地說吧,南弋濃眉大眼的,五官挺周正,不難看,只是這一身皺巴巴緊繃的襯衫和汗濕的頭髮,瞧著屬實有點兒掉價。
不過謝秘書還是很專業的,內心波瀾起伏,面上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她將南弋帶到會客室,「你喝茶還是咖啡?」
南弋落座,「水就可以,謝謝。」
謝丹丹給他倒了一杯水,連著列印好的保密協議,一同放到南弋面前。
「南先生,這是您需要簽署的協議,請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
南弋有點兒懵,不就是見幾面而已嗎,需要如此興師動眾?是他脫離現代都市太久,還是這個世界太魔幻?
他還沒有發問,謝秘書對他的疑惑已經瞭然。她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南先生,在您看來,這或許有點小題大做了。所以,我必須要解釋一下。」
「您說。」南弋語氣溫和。
「是這樣的,因為我們公司去年才剛剛上市,還處于敏感時期。而最近,證監會又出台了最新政策,對股東的婚姻及私人事務監管力度有所增加。邵總作為上市公司總裁,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個人原因,對公司股價造成任何影響,無法向股東們和股民們交代。」
說白了,這部分明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的確是一部分原因,畢竟這兩年因為花邊醜聞影響公司形象導致經營問題的案例屢見不鮮,董事會裡幾個老古董經常以此敲打他,邵禹很煩,但無可奈何。如果他取向正常的話,相親或是談戀愛,即便消息透露出去也沒有什麼問題。再加上,現在社會上對於剛剛通過的同性婚姻合法化爭議巨大,遊行抗議層出不窮,他不想蹚渾水惹麻煩。
他和南弋之間,雖然只需要見幾面,糊弄糊弄白翎而已,但保不齊會被偷拍曲解什麼的,最近國內幾家金融媒體做不出像樣的選題,連八卦話題也不放過。到時候,如果有利益誘惑或是競爭對手收買,說不準會發生什麼。比起人性,邵禹更信任白紙黑字。何況,他並不了解南弋,也沒有興趣去了解。有更簡單更可靠的辦法來保障,何樂而不為。
總之,邵禹習慣花錢買平安,不留任何隱患。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妥協,等他站穩腳跟,解決掉之前因為融資而不得不接納的掣肘因素,那時候如果他和林雨辰進展順利,他是絕對不會委屈人家的。
南弋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術業有專攻,他不了解公司經營中的風險,但他願意換位思考,接受對方的理由。他打開文件仔細閱讀,對於保密條款沒有任何異議,違約金雖然數額巨大,但他不會違反,也就沒什麼約束力。協議為期四個月,邵禹有權隨時中止,也沒問題。倒是看到最後,合約完成之後,他將獲得的補償金額,南弋有些哭笑不得。
他用手指點了點,失笑道,「我不賣藝,也不賣身,只是出賣一點時間而已,不值這個價格吧?」他大概能夠t到一點邵禹的做事邏輯,如果他說他不要報酬的話,對方一定會戒備警惕,放不下心。他也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純情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