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荎站在陸野側後方,朝南弋點頭,略微靦腆但友好地微笑。
南弋和陸野握著手,「分內之事,我也去過非洲北端戰地,卻沒有想到這樣有意義的援助方式。你們二位有心有愛,我只是搭了順風車而已,算起來該是我說謝謝的。」
「南醫生太客氣了,」許清荎難得主動和陌生人說話,「我聽朋友提過您醫術超群,我還記得有一個叫joo的小男孩,特別愛踢足球,他告訴我他摔斷的腿就是中國的偉大醫生替他治好的。那時候,你們的醫療隊剛剛離開那裡。」
「joo……」南弋有些費力地思索著。
「你別為難他了,」一道爽朗的笑聲從側邊傳過來,笑聲的主人隨後而至,肖繼明大步跨到南弋身側,伸手攬在他的肩膀上,「經我們南醫生妙手回春的患者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哪記得住啊。」
「這麼多?!」許清荎驚詫了,「之前只是聽說無國界醫生組織的工作量巨大,很辛苦,」他轉頭朝陸野道,「相較起來,我們拿相機的就差距太大了。」
「是他誇張了。」南弋餘光不虞地睨肖繼明,後者沒什麼反應。
陸野也自然而然地伸手把人往懷裡帶了帶,「革命分工不同,你們一樣偉大,是我們老百姓的仰視對象。」
許清荎無語,小聲嗔他,「別貧了,丟不丟人。」他實在有點兒困惑,在外人面前一貫莊重沉穩的小陸總,最近怎麼越來越高調了。門外的影展也是他偷偷籌備的,許清荎要是提前知曉的話,必然不同意。他自忖,遠遠未到辦個人影展的水準。
陸野即刻瞭然伴侶心中所想,哈哈一笑,「我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言語失當之處,二位見諒。」
肖繼明搶先回道,「這裡也沒有外人,陸總大喜之情可以理解,我們只有羨慕的份。」
陸野對肖繼明談不上好感,但人家幫過許清荎的忙,他面上不會過不去。
「肖先生說笑了,姻緣天定,各有因果。二位年輕有為,大義博愛,定有良緣等在前邊。」
肖繼明曖昧地緊了緊搭在南弋肩上的手掌,「承您吉言,我們今天沾了喜氣,估計好事也不會太遠了。」
南弋被他攬得十分彆扭,肖繼明話里話外的隱晦曖昧也令他異常反感。但這個姿勢和動作如果不是先入為主的話,在外人看起來並沒有超越兩個普通男人的社交範疇。他不願意在這樣的場合小題大做,到時候肖繼明面子下不來,也給新人添堵。
「您二位快去忙吧,我們靜候觀禮。」南弋合情合理地結束對話。
「好,那我們失陪了。」陸野也很爽快,再次誠懇道謝之後,攜許清荎返回宴會大堂。
南弋低聲,「放開。」
肖繼明不情不願地拿開手,「南哥,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南弋見不得他一個大男人低眉順眼的樣子,畢竟是自己從小照顧了那麼多年的弟弟。他自己的事尚且一團亂麻,理不清楚,更沒精力應付不相干的人。現在只要肖繼明不是太過分的話,他其實也不剩太多情緒。要不是趕上他從國外回來休假,他們年也見不上一次,整得急赤白臉的挺沒意思。
「沒有,」南弋無奈道,「你正常點兒,別招我,我懶得計較了。」
「那我想跟你說會兒話行嗎?」肖繼明順勢,「正經事兒,工作上的事兒,我保證。」
南弋默嘆一息,「行吧,出去說。」距離婚禮儀式還有一會兒時間,他誰也不認識,晃來晃去也不合適。吳樂樂估計被他父母扣下了,剛給南弋發了條道歉簡訊。他孤零零一個人,與其再遇到「情敵」不知所云,不如就勉為其難地跟肖外交官聊聊工作。
南弋當先向外走,肖繼明心情不錯地跟在後頭。
邵禹目之所見的場面,便是南弋和前任親密地勾肩搭背,二人與兩位新人談笑甚歡。然後,相約離開,不知所蹤。
他拼命壓下意欲追出去的腳步,心底狠狠唾棄:邵禹,你不要自取其辱。
他從南弋出現在這裡的第一刻便注意到了,那人的確不夠亮眼,可他沒道理地就是能夠從一簇簇光鮮亮麗的人群中,一眼把人挑出來。然後不受控地,餘光隨之轉動。
邵禹心不在焉地應酬了個大概,心緒不寧地逡巡,便目睹了之前一幕。
在喧囂的人潮中央佇立片晌,末了,他涼涼地自嘲,「拖泥帶水,有完沒完,活該!」
主持人的倒計時宣告婚禮儀式即將開幕,邵禹放下糾結的心思,找到林雨辰一同落座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