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冶再次覺得不妥。
按身份人家是鼎鼎大名的祁氏集團董事長,按輩份雖然沒有親緣關係,卻跟長輩同齡,怎麼能如此無禮?
「這不合適,您先上車吧。」
祁琰筠不為所動:「沒什麼不合適的,照顧喜歡的晚輩而已,你不用多想。」
「那…謝謝您。」
肖冶不便再多說什麼,聽話地坐進車裡。
祁琰筠上車之後,總經理殷勤地為他關上車門:「祁董,您慢走。」
邁巴赫緩緩駛離酒店,司機問:「祁董,回哪裡?」
祁琰筠看向肖冶,明知故問:「你家在哪?」
「把我放在附近的地鐵站就好,謝謝。」
「這怎麼能行?好歹我也是長輩,怎麼也得把欣賞的晚輩送到家才行。」
說這話的時候,他唇邊綻出淺淺的笑意。
肖冶側頭看過去,跟著一笑:「我家離這裡太遠了,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不用和我客氣,就當是我在為集團未來的人才做投資。」
肖冶不好繼續推辭,只能說出租住小區的地址。
「這樣才對。」
祁琰筠目光溫柔,手肘支在扶手上,一派愜意。
肖冶靠在椅背上,看著車窗外的燈光從璀璨到晦暗,密集到稀疏。
錦城的貧富差距在夜晚更加明顯。
有人揮金如土,有人食不果腹;有人群星環繞,有人暗淡無光。
忽然的感嘆令他垂下頭顱。
他在心裡勸慰自己的時候,祁琰筠坐正身子:「否極泰來,堅持下去一定能看見希望。」
肖冶側頭看向他。
否極泰來。
前幾天他才剛剛切身感受到這四個字的含義,如今竟然從一位站在雲端的人嘴裡說出來。
這個人也會遇到困境嗎?
祁琰筠見他發愣,笑著問:「怎麼了?」
肖冶脫口而出:「祁董也會有煩惱嗎?」
「有啊,比如現在,我就在煩惱你為什麼不叫我祁叔叔…」
第19章
肖冶:「?」
猝不及防的玩笑令他錯愕:祁爵為什麼會怕這個人?
睿智,溫柔,雖然不怒自威卻沒有一點長輩架子,還會開玩笑,有這樣的叔叔應該是人生中最幸運的事吧?
他有些不太確定地問:「我…可以嗎?」
自己可以嗎?可以相信這個人嗎?
沒有親屬關係,僅有的接觸不過是藍海會所那次和今天的聊天吃飯,雖然對方給他很親切的感覺,但是他能因此忽略顯而易見的事實嗎?
這個人姓祁,是祁爵的叔叔啊。
就算祁爵再畏懼他,他們血濃於水的關係擺在那,這是無論如何都割捨不掉的。
他找自己聊天吃飯的目的是什麼?是真如他所說的欣賞後輩還是別有所圖?有沒有可能是在幫祁爵整自己?
肖冶很討厭像這樣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但是過往的經歷又讓他無法輕易相信人心。
祁爵和顧竹年也曾對自己很親切,親切到一開始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可結果呢,不過是水中月和鏡中花。
這兩個都是假的,還有什麼是真的?
萬一這溫暖又是下一個深淵,他的下場只會比現在還要悽慘吧?
他真的怕了。
他得保護自己,他得知道對方接近自己的真實目的,兩個他都要。
長時間的觀察才能得出結論,現階段只能順著對方,謀而後動。
肖冶甜甜一笑:「祁叔叔。」
祁琰筠聞言,漆黑的瞳孔微光閃爍,然後輕輕應了一聲。
他有些始料未及,一是沒想到自己會話趕話地說出那麼沒有分寸感的話,二是沒想到肖冶竟然真的會叫他叔叔。
雖然是笑著說的,但明顯口不應心。
商場沉浮多年,再加上從小的成長經歷,祁琰筠能輕易識破藏在面具底下的真心。
今天的努力功虧一簣,肖冶對他起了警惕心。
不過也好,這樣至少說明他不會輕易被人欺騙。
但接下來的路就有些艱難了,得想辦法取得肖冶的信任。
融洽的氣氛忽然變得沉悶,仿佛有什麼物質凝固在車廂里,阻絕了他們的交流。
祁琰筠率先打破尷尬:「其實我更希望你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