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透亮的眼瞳,變得有些灰暗,翹起的那撮頭髮都顯得無精打采的。
那天父親那般千好萬好的對他,到頭來終究是他的妄念。
他真的看不懂了。
既使被橫眉冷對,栽贓陷害,他都沒有這麼絕望過,想著到底是自己的家人。
他還有疼他的外公,他也很知足,沒有奢望更多。
青少年鋼琴大賽的邀請函是一個意外之喜,想著他如果能夠拿獎,是不是距離他的夢想更進一步,他也可以離開這個悶悶不快之地,到達自由安樂的音樂聖地。
現在他還有機會嗎?
那個男人,很強,從這住處就可以看出來,更遑論他那通身矜貴強勢的氣派,他能讓他走嗎?
歷經昨晚一事,他救了他,這就是大恩了,他要怎麼回報?
他現在一無所有。
他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只是聽那個老人說是什麼家主,是雲城的那個世家豪門嗎?
這樣的大家族,盤根錯節,勢力複雜龐大,又怎會真的在乎一個小小的他,他還不自量力的對人家變成貓時這樣那樣的對待。
想想他就羞愧。
雖然逃過這一劫,但眼前的不確定性更多,一步踏錯,可能就沒有了未來。
要時封宴知道他的寶貝趁他不在,開始這麼胡思亂想,可是要打他屁股的。
停止了自我厭棄,眼神一轉,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情況再壞還能壞到哪去。
他擺爛了,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男人的追究他無法反抗,也無路可逃。
時封宴:把那個追究換成追求就完美了。
睡了一覺,身體感覺好多了,也有些力氣了。
地上都鋪上了柔軟的毛毯,腳踩在上面感覺不到一絲涼意。
這是時封宴趁著喬霽言在昏睡,悄無聲息中完成的,為了讓他的寶貝能更舒適一些,就連房間裡的暗色調都改成了藍色或白色,他滿意的抱著心肝寶貝閉眼眠了片刻,就去書房處理積壓的事務了。
要不是害怕少年睡得不舒服,他就把他抱到書房和他一起處理文件了。
真是稀罕的不得了,七叔看著都酸掉了牙。
小心翼翼的踩在毛毯上,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人嗎?
按著記憶里的路線下樓來到餐廳。
擺擺頭,也沒有人啊?
他是不是打開的方式不對?
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突然,後方冒出一道蒼老的聲響,「小先生。」
喬霽言豁然轉身,心驚肉跳,有人啊。
然後神情慌張,說話都磕磕絆絆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在這裡亂跑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都成了蚊子叫。
七叔慈祥的看著眼前細瘦的孩子,忍不住感嘆一聲,家主真是造孽啊,怎麼忍心摧殘這樣弱小的花骨朵兒,心裡愈發的心疼了。
「小先生不用這麼拘謹,在這裡您可以做任何事,沒有人可以責怪您,就當是自己的家一樣就好。」
作為家主看中的人,還是家主心尖兒上的,他的決定無人敢置啄。
「哦,還有,雖說是夏天,溫度都挺高,但是地板也是涼的,光著腳時間久了也會感冒的,先把鞋穿上吧。」
第二十五章 驚喜
手裡變魔術似的出現一雙帶有毛茸茸小貓耳朵的拖鞋。
這鞋還是時家主親自挑的呢,一堆鞋子中一眼就挑中了它。
說著這位老人就要蹲下身為喬霽言穿上。
喬霽言被他的動作嚇得連連後退,雙手拒絕,「不不不,謝謝您,您給我吧,我自己來。」想要鄭重的接過老人懷裡的鞋子,卻被躲過。
「小先生,還請您能夠允許我的冒犯,能為您親自穿上是我的榮幸。」
榮幸?
為未來時家主夫人服務當然是榮幸。
暈暈乎乎,頭腳倒懸,喬霽言穿好鞋子後,喬霽言看著七叔的眼神都彆扭了,這裡的人怎麼這麼奇怪啊?
七叔再次開口,「小先生,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是否要進餐呢?」
喬霽言一愣,進餐?是吃飯嗎?他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還飽飽的,不餓。
「謝謝,老人家,不用了,我還不餓,麻煩了您了。」
七叔抿嘴一笑,臉上的皺紋都變多了,還是一樣的優雅莊重,「小先生不必客氣,叫我七叔就好。那您現在是要找家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