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酩之看向還站在一旁的胡初揚:「這位先生還有話要說?」
「打擾了。」胡初揚對程阮點了點頭,又似有顧忌地和駱酩之對視一眼,轉身離開。
駱酩之同程阮一道迎接下一位賓客的弔唁,趁門外的還沒跟出來,駱酩之低聲道:「累了就坐一會兒。」
程阮搖頭:「我沒事,可以。」
他抬起頭眺望遠方,眯起眼等著某人的到來。
「如果你是在等程錦的話,不用等了。」駱酩之俯身貼近他的耳邊,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程阮驚訝轉過頭看向駱酩之。
「什麼意思?」
「大概是他母親的葬禮出了點意外,又或者是崔家的生意惹了些麻煩,也可能是遺囑突然出了些問題?」
「也許是這些原因吧。」
程阮聽到駱酩之的話一陣激靈:「也許?」
「駱酩之,你……」
駱酩之從容地對走上前來的賓客點頭,又在他離開後對程阮道:「程阮,對你,我向來信守承諾。」
叮——
程阮腿軟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而駱酩之託住了他。
他剛剛似乎聽到一枚硬幣憑空掉落在地面上的清脆聲響,腦海中又浮現了老爺子的那句話。
「人的一生就如硬幣的兩面,不幸的另一面,也是幸運。」
「雖然這場婚姻也是陰差陽錯,但未必不是你的幸福。」
他抬起頭看向駱酩之。
「良人難尋,莫錯時機。」
·
葬禮舉行得非常順利,結束後已經是傍晚,吳晝最近難得見程阮,推著他在程家老宅散心。
自車禍發生後,除了每天來看他兩趟,吳晝幾乎來了就走,不會和程阮說些別的什麼,更不會貿然安慰或者詢問程阮。
他怕程阮接受不了,有些話題,也只有程阮自己主動提起才能開啟。
沿著老爺子養的花花草草途經,程阮觸景生情,眼眶又有些酸澀。
吳晝見狀扯開話題:「你說你,腿受了那麼重的傷,還逞強拄拐杖,現在站起來都難。」
「哪有。」程阮一口氣否認,「我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吳晝:「那你剛剛不要站不穩往人駱酩之身上倒啊。」
「……」
又開始了是吧?
「我那是人盡其用。」程阮試圖狡辯,「他都站過來了,我不靠著不就浪費了嗎?」
「我說這駱酩之還真夠可靠的。」吳晝故意嘖嘖感嘆,「看來你利用得可是爐火純青。」
「必須的。」程阮得意道,「我可是跟老爺子保證過……」
話說出口,程阮的眼睛慢慢紅了起來。
又想起了老爺子。
「唉,怎麼回事。」程阮努力地眨著眼睛,眼淚還是無濟於事地掉了下來。
「我……」
吳晝推著輪椅的手停下了來,對程阮伸出了手。
程阮最後還是放棄掩飾,抱住了吳晝。
「我好難過,吳晝。」
「老爺子是我最後的親人……」
「沒事小阮,哭出來吧,別憋著……」
程阮越來越委屈,在吳晝懷裡嚎啕大哭,全然沒有葬禮上的冷靜和傲慢。
老爺子果然對他了如指掌,不管偽裝成什麼樣,他還是那個喜歡哭鼻子的小孩子。
不遠處,兩個身形優越的男人眺望著此處的情景。
「真上心了。」顧臨雙手抱胸,「直接撕了崔家的產業,大費周章找來那女人生前的仇人,還把那個背景極為深厚的律師纏得脫不開身。」
「不愧是駱家,效率真高。」
駱酩之笑而不語。
「聽說你和程家老爺子達成了協議?」顧臨饒有興致,「真有這回事?」
駱酩之盯著程阮的動靜,隨意反問:「你覺得呢?」
顧臨直言不諱:「以你的行事風格……對程阮那麼盡責,多半是真的。」
「的確是真的。」駱酩之道。
顧臨一臉的不出所料。
他倒是要為吳晝的那位好朋友覺得唏噓了。
畢竟那位小少爺年紀不大,最近又遭遇了些坎坷,駱酩之的這些所作所為,很難不讓人陷進去。
但沒多久,他又聽到駱酩之說出了他此生都不敢想像的話。
這話竟然是從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