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不會明白。
他被關在這具軀殼裡太久,連一絲一縷的光都要抓住,否則他怎麼會因為當初那一個驚鴻一瞥的笑顏,就愛上霍驍這麼久?
可偏偏,霍驍要將他關起來。
裴紀也發了好久的呆,久到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直到他聽到窗外的嘈雜,才勉強想起要爬起來看看。
他的臥室在二樓,窗外是松山別莊花園裡最美的景致。但此時,那些花叢和灌木邊上多了許多保鏢打扮的人。以前裴紀也不太明白,霍驍一個普通的商人為什麼要養這麼多的保鏢,而今天,他甚至懷疑這些保鏢養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關押他的。
只是因為一天沒回家而已。
至於嗎?
有必要嗎?
他就真的,一絲一毫的自由都沒有嗎?
……
篤篤篤。
門響三聲。
大約是來送飯的人,裴紀也回過神,從窗邊離開。他並不懷疑,這座宅子裡他看不見的地方還有更多保鏢,霍驍鐵了心不打算讓他逃走——當然,說來可笑,剛剛裴紀也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除了霍驍身邊,竟是無處可去。
「我心安處,即是家」——若是霍驍身邊也不能讓他安心的話,那他就沒有家了。
既如此,走不走也都一樣了。
裴紀也毫無防備地打開了門,卻沒想到,送飯來的並不是保鏢中的任何一位。
那位「瓷娃娃」穿著絲質的系帶襯衣,修身包臀的小皮褲,端著餐盤,笑盈盈地站在門外。
裴紀也如遭雷擊,面色煞白。好半晌,他才死摳著手心,強迫自己回神:「……是你?」
對方點了點頭:「我來給你送飯。放心,沒有下毒。」
又探頭探腦地看了眼臥室內飾,問道,「能進去聊聊嗎?」
……敵人都打上門了,還有什麼行不行的。
裴紀也輕閉了下眼,讓開通路:「進來吧。」
他聲音很輕,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也沒有趁機逃跑,當著保鏢的面關上了房門。
「瓷娃娃」將托盤放到了房間的茶几上。食物內容豐富,有甜、鹹兩種口味的粥,並七樣點心,對方甚至還幫他擺了桌,「吃吧。」
裴紀也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上坐下來,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胃口全無。
「我不太明白。」沉默片刻,裴紀也說,「我和霍驍說過,如果他要娶你,我可以讓位。」
現在這樣,不放他走,又讓這位跑來耀武揚威是什麼意思?
對方愣了愣,莞爾:「你誤會啦,我是不會跟霍總結婚的,他早說過,他的夫人只有你,也只會有你,你放寬心好了。」
裴紀也抬眼,安安靜靜地看他。
「我叫關幼然,你可以叫我阿關。」關幼然說,「我和霍總的關係,我現在不方便告訴你,不過你也不用吃醋……哦對,你家霍總說,你不會吃醋,但我覺得還是得跟你解釋一下。至於其他的,比如說現在為什麼要關著你,要關多久這些問題,我不能告訴你,回頭你自己問他好了。」
「他還會回來嗎?」
「會啊,當然會。」
「那,」裴紀也朝他笑了笑,「霍驍知道,我很不喜歡被人關起來嗎?」
關幼然一怔。
他發誓,那是個在他淺薄的美學生涯里見過的堪稱最美的笑容,但它雖然是個笑,露出這個表情的人卻看起來無比絕望。
他是不了解裴紀也的,也並不打算了解霍驍的愛人是個怎樣的人。
但那一瞬間,他忽然有種多了解這個人一點的衝動。
……呸!
想什麼呢!
關幼然著急慌忙地想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裴紀也卻已收回了視線。他就是這麼一問,並不打算從關幼然這裡要到答案,說完,便低頭安安靜靜吃起了飯。
他小口小口地吃,吃得又安靜又慢,但十分專注,一副不想被人打擾的樣子。
關幼然想到自己現在身份討嫌,便也不再出聲,等他吃完,起身收拾餐桌。
「我這幾天都在松山別莊,這個對講機你拿著,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不方便跟保鏢提的,可以直接告訴我。」
裴紀也看著他,收下了那個對講機。
他很快了解到了關幼然的語氣為何那麼篤定。
對方儼然成為了松山別莊的新主人,開始日日指揮起保鏢和一些外來的人,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