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問了。」裴紀也收回了視線,「你去吧,我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如果你回來之後願意通融一下,讓我留下這個孩子,我會更感謝你。」
關幼然:「……」
他有點牙疼:「……再、再說吧。」
他解開安全帶,匆匆下了車,身形迅速隱匿進夜色中。
那一夜,關幼然也是用這樣矯健的身姿,穿過了松山別莊的花園。
裴紀也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想,關幼然的確不是普通人。
但他好像也沒有那個力氣去關心霍驍在做什麼事了。
好累。
……
黑色的車輛熄了火,藏在樹叢間,仿佛不存在。
裴紀也安靜地留在車裡,他放鬆身體,將自己窩進座椅,靠背的包裹感能讓他感覺到安全。
但他沒能等到關幼然回來。
他等來了一場天崩地裂的噩夢。
第15章
車身被一股外力猛地撞了一下,像是人力撞的。
這荒郊野地的,哪來的人?裴紀也正是驚弓之鳥的狀態,倏地朝那股力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他不敢出聲,怕驚動人家,然而對方正是沖他來的,在他轉頭的下一秒,副駕車門被人狠狠拉了兩下,很快就是一聲巨響。
來人砸破車窗,一隻大手伸進來,死死扣住裴紀也的嘴,不讓他呼救;另一隻手伸進來打開了反鎖的車門,很快,更多的人將裴紀也拖了出來。
他找到自己的手機,急匆匆地想要給霍驍打電話求救,卻有人撥開人群走來,一腳踩在他的手上。
「唔——!!!」
劇痛直衝大腦,眼淚幾乎瞬間就飆了出來。裴紀也被無數的人按著,這些人力氣大得不似人,他掙扎不得,他抬起淚蒙蒙的雙眼,隔著那層水霧,看向那位居高臨下的惡魔。
竟然是靳路雲。
裴紀也從未見過這樣的靳路雲,他雙手插著兜,臉上掛著堪稱惡意的笑容,腳下帶釘的皮靴踩碎了裴紀也唯一能用來求生的手機,也踩碎了裴紀也的手掌。
鮮血橫流,他接著往下使勁,直到聽見那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會不會很意外?來的竟然是我。」靳路雲彎下腰,湊近了他,笑得眉眼彎彎,「果然,你還是哭起來最漂亮。」
抬眼時,他已恢復冷漠,向左右示意:「嗯。」
邊上的大漢七手八腳地往裴紀也嘴裡塞了顆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硬質球體,隨後將人抬起來,塞進了另一輛車,揚長而去。
……
右手疼得發麻。
裴紀也被他們蒙上了眼睛,嘴裡塞著東西,不僅說不了話,還只能被迫淌著涎水,但凡他想要多一點尊嚴——當他選擇吸氣的時候,那個硬球上自帶的苦味就會順著收回來的涎水一起被他吸進喉嚨里,吃下去。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然,會被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靳路雲綁架?
車一直朝前開,開了很久。
車上紀律森嚴,除了呼吸聲,極難聽見交談,這也讓裴紀也很快失去了時間和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被他們綁到了哪裡。
關幼然要多久才能發現不對?
霍驍……會來救他嗎?
——還是像經濟公司那樣將他放棄?
終於,車停了下來。
裴紀也又被人抬了起來。他的整條右臂都麻了,被抬著的時候疼得扭曲,又被人強行按住,待拖進某處地方,他覺得自己已經去了半條命。
他被人放在了一張躺椅上,也像一張床——很快有人解下了他的眼罩,這竟然是間手術室,而他被拷在了一張手術台上,靠背搖起,被迫保持著半坐姿。
房間四面沒窗,不知在哪層樓,整間屋子只有一道門,和無數的醫用設備。
靳路雲就站在他雙腿之前,像看著珍寶那樣看著他。
這種情意綿綿的眼神讓裴紀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裴紀也:「唔唔唔唔……」(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幹?」靳路雲笑了笑,「是,你當然想不通,因為紀也,你太善良了呀善良到好像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身邊會出現壞人一樣。明明長著這麼叫人垂涎欲滴的一張臉,卻從來不知道防備別人……你知道嗎,紀也,我喜歡你,喜歡到想把你毀了。你都不知道我們同進同出住一間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