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歲詫異回頭:「王嬸,您可不是那種會信命格說的人啊,您不會也信了他們說的郭婉命硬克親人吧?」
「我沒信。」王嬸子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岩子出事其實追根刨底確實和郭婉有點關係,你們聽我分析啊。」
「岩子和郭婉感情不好,感情不好吧還非得往一塊兒互相折磨去。」
「岩子後來為了避開郭婉,連家都不回了,這一次出事不就是因為這個?因為不想回家特意申請的出差,結果出了這樣的事。」
「所以大寶和二寶說他們爸是被郭婉害的,這麼細一想,其實也有點道理是不是?」
蘇歲想了想,這事也只能說是陰差陽錯了。
只不過在她看來,王嬸子對于大寶和二寶說的那些話理解多多少少是有誤的。
她看出了那兩個孩子眼裡的滄桑,隱約猜出了那倆孩子有了什麼機緣。
所以在她看來,大寶和二寶之所以會在憤怒之下叫嚷開來說裴岩的死是被郭婉害的。
按照他們的想法,八成不是指王嬸子猜的這樣。
而是指……在他們看來,他們爸按照原本的命運軌跡,根本不應該英年早逝,是因為郭婉當初換親成功了。
以至於蝴蝶的翅膀扇出了太多的意外,造成這輩子他們爸早早就沒了命。
他們大概是恨郭婉這一點。
徐麗芬:「那後來呢?」
王嬸子:「後來……」
她搖搖頭,滿臉不贊同:「後來你們都想不到發生啥事了。」
「黃秀霞一出院,沒去領兒子骨灰也沒安置幾個小的,反倒先把郭婉給安置了。」
「什麼?」蘇歲和徐麗芬面面相覷。
王嬸子:「沒錯,就是先把郭婉給『安置』了,安置到精神病院去了。」
「也不知道她心怎麼那麼狠,再和兒媳婦不對付也不至於把人往精神病院送啊。」
「不過郭婉精神好像是有點不好,老在那兒說什麼不應該是這樣的,還說小肆不應該開廠子,要我說啊,就是妒忌你妒忌瘋了。」
這話是對著蘇歲說的。
不止王嬸子一個人這麼覺得,大雜院裡的老鄰居都這麼覺得。
她感慨:「你們說好好一個人,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非得盯著別人怎麼過,越過得不如人越不甘心,這不,硬生生把自己給不甘心瘋了。」
「我還聽說郭婉老跑出去纏著一個男同志去,那男同志好像姓陳,人家也算受了無妄之災了。」
陳瑞年?
蘇歲和徐麗芬對視一眼,眼裡都划過瞭然。
徐麗芬:「所以現在郭婉在精神病院?」
王嬸子:「對,黃秀霞明著說是不讓兒媳再發瘋出去糾纏別的男同志去,實際上咱們這些老鄰居們誰看不明白?」
「她就是兒子沒了現在在這兒拿兒媳出氣呢,以前她又不是沒說過郭婉是攪家精,命硬克親人。」
「現在估摸著是把兒子沒了的責任全算郭婉頭上了,郭婉又沒了娘家撐腰,人也確實有點瘋瘋癲癲,這一被送到精神病院……」
她搖搖頭:「誰也救不了她。」
關鍵也沒那好心人會頂著和黃秀霞撕破臉的風險,也要把郭婉從精神病院給撈出來。
誰沒事吃飽了撐的這麼和黃秀霞對著幹。
黃秀霞現在是光腳的,一家子人死的死殘的殘的,萬一再被刺激著,腦子一熱要和人拼命可怎麼辦?
誰也不願意惹這一身腥。
「大傢伙現在的心態就是黃秀霞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反正也這樣了,我看她其實也沒多長時間好活了。」
「麗芬你要是能看見她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現在……哎,老的不成樣子。」
「她可能自己也沒心氣活了……」
送走王嬸子,像是送走在大雜院裡的最後一絲聯繫。
自那之後,蘇歲很少再聽說大雜院裡的八卦。
她只知道就像王嬸子說的,黃秀霞在裴大勇走後沒撐多長時間就臥床不起了。
她曾經當t?成眼珠子一樣護著的三個寶貝孫孫也被他們的外家張家給接走了。
自此,三個上輩子順風順水不懂感恩,囂張了一輩子的熊孩子開啟了謹小慎微寄人籬下的人生。
酸甜苦辣各不相同……
……
四年後。
京大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