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聞鈺意識是昏沉的,鐘錶擺動的聲音,還?能聽?到聞釗和另一個人對話。
「她會想起來,封閉記憶段這種方法本來就不夠可?靠,一旦她想起來, 你怎麼辦?等著吃槍子兒?而且,你別忘了余窈手裡還?握著你的把柄, 你弄死了聞書然,她不會放過你。」
「聞書然都死了,多她一個又能怎樣?她是聞琴和其他男人的孩子,又不是你的。」
聞釗沉默了一會兒,「你不用管。」
……
聞鈺打開門。
裴硯青低著頭?觀察她的表情,像贖罪,伸手牽她的袖口,「聞鈺……你還?生氣嗎?搖椅上也可?以,我先用嘴幫你好不好?你別不理?我……」
「我沒生氣。」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還?在隱隱發脹。也許記憶被封住也有個唯一的好處,再回想起來的時候就像翻褪色的舊書,什麼大悲大喜的情緒都只歸於寂廖的清淡,誰錯誰對,誰殺了誰,誰最無辜,好像下不了準確的定?義?。
裴硯青小聲說:「那……那我幫你——」
「現在沒興致了。」
沒興致。裴硯青一下唇色就白了。他是以為自己讓她敗興。
沒怎麼猶豫,零下的氣溫,直接把自己的毛衣脫了,聞鈺沒料到,她皺起眉,剛要說話,被裴硯青拉住手腕就摸上他的腹肌,堅硬、溫熱、塊壘分明的八塊,腹肌形狀是先天?決定?的,他屬於先天?優越,麵包塊兒一樣整齊。
聞鈺:「……」
「你……你摸摸。」裴硯青又握著他的手腕帶到自己身後,他豁出去了一樣,搖尾巴求歡的狗,把尾巴翹到她掌心,明明特別害羞,但依舊努力著翹起來,「這裡……也可?以摸。」
聞鈺深吸了一口氣,抽回了手,一字一頓吼道:「裴、硯、青!」
「趕緊把衣服穿上!!!」
等會兒又發燒。
她現在不知道自己在裴硯青心裡是個什麼形象,除了那些事兒就沒別的能做了。
裴硯青被凶了,淚眼朦朧地?把毛衣又套上了,他果然還?是不會勾引人,每次都做得很爛,他對自己好絕望。
好後悔,剛才幹嘛要推拒。
做小三還?這麼矯情,她能和你做都不錯了,幹嘛要和潭揚比,有沒有奶糖很重要嗎,就算給你了,她也不喜歡你。
他狠狠用手背擦眼淚,擦得都快破皮了。
雪又下大了,紛紛揚揚的鵝絨,滿山潔白的世界,視線中間一隻孤立無援、無聲哭泣的小狗。
聞鈺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進來,外面冷。」
裴硯青神情呆滯,十秒後,被按著坐在她床邊,熟悉的奶甜味包裹住他,無法思考,腦袋懵的,看著聞鈺從抽屜里拿了顆大白兔,剝了塞到他嘴裡,「不許哭了。」
他已經忘記哭了。
嘴裡的甜味夾雜著一點兒淚水的咸。
裴硯青沒嚼,仰著頭?看她,聞鈺也看著他,突然想到,他這樣好像還?沒被允許進食的狗,有點可?愛,嘴角就勾起來了。
「吃啊。」
她戳他硬鼓鼓的腮幫。
他如夢初醒,眨了眨眼,開始嚼那顆糖,嚼得很慢,好像是害怕太快吃完。
聞鈺盯著他。想要親他,漸漸失去耐心。他怎麼吃個糖也磨磨嘰嘰的。
於是輕輕把他推倒了。
她陷在他身上,裴硯青陷在了全世界最甜的棉花糖里,「唔——」
聞鈺用唇瓣蹭著他的,很溫柔,一點兒力氣都沒用,比雲朵更雲朵的吻,乾燥又溫暖。
裴硯青狠狠閉著眼,睫毛都要折腰,嘴裡的糖還?在化,奶味兒,甜味兒,聞鈺的氣味,香氣的海洋,淹死他又撈起來的海洋,死去活來的海洋。
不會親,但拼命回應。
笨拙到至美,尾生抱柱的意味,至死方休。
「不要伸舌頭?。」
聞鈺捏了一下他的後頸。
不做嗎?
裴硯青思維都在發燙。
聞鈺咬他的下唇,「吻分很多種,寶寶。」
寶寶。
兩?個輕巧的疊字,把裴硯青身上滿身刺青一樣紋上去的賤字全衝掉了,沖得他心臟震顫,頭?暈目眩的,喉嚨湧上來窒息感。眼角又濕潤,現在死掉也沒遺憾了。她真的叫他寶寶。她怎麼能叫他寶寶?好像很喜歡他一樣,好像很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