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陽恍然回神,一股燥熱轟得腦子一片空白,全然忘了唐易的問題。
他只能含糊其辭:「挺,挺好的。」
唐易頓了頓,放下了曲譜的手稿。
骨節分明的右手將一旁的電子筆轉得飛起卻穩當,唐易深邃的目光投向許向陽,沉默著不說話。
許向陽被那雙深褐色的眼眸看得有些心虛,他挺了挺脊背,故作鎮定:「怎麼了?易哥?」
「我在問你a跟b哪個更好,是個選擇題,不是簡答題。」
唐易唇邊含笑,停了轉筆的動作,他輕輕用筆尾敲了敲許向陽的前額:「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許向陽下意識躲避,捂著被敲中的額頭,見自己神遊被發現,更加不好意思。
於是他繼續胡謅道:「在想晚上吃什麼,我餓了。」
唐易一臉無奈,看了眼時間,下午4點。
但也沒再深究,認可了許向陽的這個回答。
「食堂還沒開門,叫個外賣?吃什麼?你想到了嗎?」
唐易掏出手機,定定看著許向陽,等著他的回答。
許向陽本來就是隨口一說,他根本不餓,沒什麼想吃的。
就在等待的過程中,唐易微微側目,似乎發現了什麼,他盯著許向陽耳側,看得出神又疑惑。
「你耳朵……」唐易頓了頓,似乎在回憶著剛才的情況,「是怎麼了?剛才我給你戴耳機的時候太用力了,弄疼了嗎?」
許向陽伸手摸了摸還在發燙的耳根,開口就是繼續胡謅:「噢,沒有,我戴不了入耳式的耳機,戴久了,耳朵疼。」
「行,那下次我換耳塞式的。」唐易不疑有他,把耳機收了起來。
許向陽內心:這根本不是耳機的問題啊!
好在還是矇混過去了。
「易哥,新歌進度怎麼樣?」許向陽想著趕緊岔開話題,就隨口問了一句。
唐易眉梢微揚,唇角含笑,意有所指:「因為某些顧著吃晚飯的人,暫時擱置了。」
許向陽自然聽懂了,方才褪去的熱度又爬上耳廓,頓時不好意思起來。
「易哥,你別打趣我了。說真的,聖誕節那天,來得及嗎?」
他們那天還要參加北城的音樂節,也打算藉此機會,把新歌作為演出曲目。
「最近進度挺順利,應該沒問題。」
唐易說著將曲譜收了起來,站起身,看著許向陽:「走吧,有小朋友餓了,去外面吃。」
入秋的季節,大街上都蕭瑟了很多,落了一地的枯葉,一腳踩在上面,還有脆響。
兩人打算吃麵食,他們學校附近有一家開了十多年的麵館。
麵條勁道有彈性,湯汁濃厚鮮美,生意特別好。
店面不大,也不是飯點,裡面已經有零零散散的幾位客人了,最裡頭掛著某台液晶電視,正播放著關於唐家的新聞。
進門前,許向陽就瞧見了,他連忙向前兩步,擋住了唐易的視線:「易哥,我突然不是很想吃麵了,我們換一家吧。」
唐易其實早就看到了,敏銳如他,淡淡問道:「怕我聽見?」
許向陽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沒事,我不在意。」唐易拽過許向陽的手腕,就往麵館里走。
兩人坐定,電視的聲音大了很多,給這家麵館平添了幾分嘈雜。
兩碗牛肉麵很快端了上來,金色湯底上綴著大塊的牛肉,麵條浸在湯汁中,飽滿又香,誘人得很。
許向陽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唐易聊著,即便如此,吃麵間隙,還是能聽到其他人的幾句閒聊。
「說是明天火葬?」
「好像是。唐國章一走,唐家估計太平不了。」
「為啥?」
「你想啊,唐氏集團這麼大一塊香餑餑,董事會、唐建柏、加上唐國章的兒子,肯定都捨不得放手。估計後面有看頭了。」
「嘖嘖,唐國章生的什麼病啊?怎麼走得這麼快啊?有錢人不都特能延長壽命嗎?」
「不知道啊,聽說是心臟不太好。」
……
許向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唐易的表情,他第一次覺得怎麼有人說話可以這麼吵啊,能不能說小聲點。
坐在對面的唐易面色平靜,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有聽見那些話,他用筷子把碗裡的香菜挨個挑了出來。
「易哥,你不吃香菜?」
「嗯。一股味